竹林小筑。
在那样一片迷人的山林景色中,古朴雅致的小竹屋,一束不大却清冽的泉水从错落有致的岩石中倾泻而下。
一张小小的石桌,三四张小石凳,周围是绚烂的山花而远处则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
这远离人世纷争的山野小屋,死一般沉寂。
小筑中,阳光透过窗户的雕花缝隙倾泻而下。床榻上的二人,十指相扣。
梨花带雨,以泪洗面,南宫妤已然憔悴不少。
云鬓乱堆无掠,玉容未洗尘淄。一片兰心依旧,十分柔态倾颓。樱唇血气全无,腰肢屈屈偎偎。
愁蹙蹙,蛾眉淡;瘦怯怯,语声低。哼哼啧啧,无病而呻,也罢: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见那晓风残月杨柳凄清,自怜软玉温香,冶夜倡条。
这……
“嗯。你看。”西风夜断断续续地开口,“这……这样,就,好看……多了。”
“好看?”南宫一愣,不由疑惑。师兄,你怎么了。
心中,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妤……儿。你,你怎么……关灯了。”西风夜虚弱地问道,眼中流泻着宠爱。
“灯?”南宫妤望着从窗口倾泻而下的阳光,不明所以。
莫非是……
“你又……淘气,跟、跟小、小时候……一、一样。”西风夜顿了顿,脸色浮现出幸福的笑意,“这么、暗,师兄、都……看、看不到、你了。”
“嗡~”南宫妤瞬间感觉大脑一阵蜂鸣,慢慢地变得一片空白。
她伸手在西风夜睁开的眼睛前面招了招,夜竟然没有丝毫反应。
他失明了!
据说,在人之将死,灵魂出窍的时候,为了能够最后看一眼这个世界,灵魂会把身体的视力借走,造成身体失明的情况。
西风夜这是,回光返照!
怎么会?明明说好的,可以撑到今天晚上的。
南宫妤不住地啜泣,清泪打湿衣衫。
很多事情,我们相信就有可能存在。虽不知道有没有来世,不管怎么,我们都要好好的在这一世间活着走下去,不管是遇见还是离别,是伤痛还是缠绵。
“妤儿……”西风夜漫无目的地探着另一只手,似乎在找寻什么。南宫妤手忙脚乱地将他握住,心中一阵悲痛。
他的双眼渐渐涣散,瞳孔空洞无神,犹如三魂七魄尽皆离体,没有一点生气。
是不是,太迟了。
才刚刚相聚,他们就要分离了,而且,还是天人永隔。
十年。十年的相恋,十年的等待,终于换来惊鸿一面,可是如今。
人生有几个十年?即便她能耗得起,西风夜呢,却是分秒必争。
她知道,师兄这一次合眼,就永远醒不过来。
永远。
无论她等多久,他也不会再理她。
上天,为什么对她这么残忍。情路艰辛,爱河坎坷,若是考验爱情坚贞的,那些她受的苦,难道还不够么?
若是不够,再加上她也无怨,只是,请不要再这样折磨师兄了。
他一生为了天下,为了安定。离开师父,诀别恋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然而现在,还要让他受百毒噬心的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为什么,会这样。
不能同生,便求同死。
“不要紧的,夜。你死了,我也随你而去。九泉之下,没有伤痛,我们可以一起牵手,走过漫漫黄泉。”南宫妤在心中赌誓。“一起赏花,谈心,就如十年前一样。”
她仿佛能够看到,在忘川河畔,大片的彼岸花争奇斗艳,火一般美丽,凄凉。
心在滴血,往事,历历在目。
阴阳傀儡虫的入脑,非但没有破坏南宫妤以前的记忆,反而因为它的封印,越发清晰。
“师兄你知道吗?在师父他老人家修炼的洞穴背后,生长着一片艳丽如火的曼珠沙华,甚是好看。等你伤好了之后,妤儿带你去看,好不好?”妤儿轻笑着,对着渐渐合眼的西风柔声道。
“嗯。”西风淡淡应了一声,细若蚊蝇。
这一声,已是他所能发的最大声音。
“师兄,还记得吗,这座小屋。小时候每次练剑之后你都遍体鳞伤,妤儿就这样轻轻地帮你上药,就像现在这般,有时候……
也不是有时候啦。只是你太累了,就渐渐睡了过去。那时候,我总是偷偷地靠在你的身上,假装睡着,其实就是想一直陪着你。”
妤儿脸色嫣红,对着生命垂危的夜柔声说道,小手还不忘提了提盖在他身上的衾被,好像怕他着凉,宛如一个尽职的小媳妇。
“……”已经渐渐,听不到西风的回应。
“结果呢,师父说男女授受不亲,大骂了我一顿,让我要学会矜持,不然长大以后会没人要的。
可是师兄你说了,不论妤儿变成什么样,你都会要我的。那一次,师父他老人家真气得不轻呢。”
南宫慢慢攥紧西风夜的双手,发现他的手掌温度已经慢慢变得冰冷。
“……”
“那个时候,妤儿真的很开心。”南宫吸了吸鼻子,双眼通红,认真地盯着夜苍白的脸,“真的。”
“……”
“夜,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怪师父,他为什么这样反对我们在一起,不念师徒之情将我们狠心拆散。”她哭的梨花带雨,分外幽怨。
“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心知肚明,只是想寻一个安慰。师父他老人家术法通神,未卜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