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住手血媚梨!—— ”
妖后首席侍女—— 兽脚种龙兵血媚梨—— 没有听从扎武的呼唤。她叼着比自己矮不了几分的安宁疾风般蹁跹至封云印脚前,丁点儿怜悯之心也无,将这个脆弱无力的炽霰女孩掼在地上;较扎武长出一半多的二指前爪旋即跟至,一把摁住安宁的脑袋、往泥雪里塞她的脸!她真想杀了她!不是吓唬人!
血媚梨。能担任妖后首席侍女,其实力绝非凡俗中人能想。若真想灭亡炽霰,一个血媚梨已经足够。
连妖后侍女也请来了。叆柏是动真格的。
局势全面失控。
山穷水尽了。
“—— 大哥!—— ”
寒飑三皇储犸螣现身天顶,敛翼降落至包围圈中心,却非救场来的—— 飞出雪血龙的九颗光点,最后一颗就是他。他打理妥长翼,满面严肃地凝视扎武:“大哥,莫再逃避了,来吧!”
“吾皇……”
“陛下已经同意了这场决斗。”犸螣道:“雪血龙正将此间实况直播全国,所有人都在看着你呢,大哥!所有人都会一直看到决斗结束!你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扎武调整呼吸,看看犸螣,继而环顾众人,最后望望叆柏:“就为这个?为了争这个首储之位,你就把雪血龙、六大封侯和妖后侍女都请来逼我?!列位弟兄这是怎么了,何故定要陪他混闹?!血媚梨,我叫你放开那个孩子!”
“抱歉,大皇储殿下。”血媚梨一双猫眼烧得通红:“我提醒过你,任何女人,胆敢先我一步者只有死路一条!”
“你我早已结束!”扎武争辩。
“再出此言,我必先杀你而后自尽!”血媚梨素未对寒飑皇族示弱过。
“别闹!”
“我之真心,寞琅可鉴!”
……
叆柏乐呵呵赏厌他二人打情骂俏,自封云印背上跳下雪地,甩打着毛烘烘的长尾巴走向扎武,灯目獠牙,神仙皆靡:“大哥,你身为统帅玩忽职守,栖迟此间不问正事,吾皇与妖后虽不便明说,言谈间已有不悦,龙兵弟兄们也颇多微词,故举血媚梨、六大封侯、雪血龙与我前来,问问你心内还有没有我寒飑的通天大业!老三,你来告诉大哥,临行前妖后怎么说的!”
犸螣垂首附面:“‘若扎武可扶,则扶之;如其不才,叆柏可自为寒飑首储。’”
“也即是说,”扎武再次环顾众人,“弄这一出,是陛下与妖后的意思?”
众龙兵无不颔首。
扎武后退半步:“拿去吧。”
大家愣了。
“你说什么?!”叆柏登时火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
“我扎武自愿放弃寒飑储君之位,自此贬为庶人。烦劳二位贤弟与众弟兄转告吾皇、妖后、师尊、师祖,逆徒扎武不肖,胸无大志,自甘堕落,有悖寞琅教诲。还望血贤妹放过那个女孩,我扎武一人造孽一人当,此事与她无关。”
“大哥!”急旋风怒不可遏:“你还是我们的大哥吗!?”
“大哥!”戈比对扎武的感情何曾输与急旋风!“你太让弟兄们心寒了!”
“大哥!”岩帕摇头叹息:“首储之责,重于太山。你怎能如此不负责任呢!”
“大哥!”千里王咆哮顿足道:“弟兄们自幼敬重你、佩服你、追随你,你就这样伤弟兄们的心吗!”
“大哥!”瓦楞火道:“弟兄们说得对啊!你这样对得起我们大家吗!”
“大家别说了!”封云印咬牙切齿:“扎武!本莽汉今后再不认你这个大哥了!你今天若是临阵脱逃,不消二哥与血贤妹动手,本莽汉自会料理你这扁毛畜牲!”
扎武摇头:“‘吾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通天大业乃我红疆万世伟业,不缺扎武一介怂人。寒飑今后再无扎武,诸位弟兄当各司其责、尽心竭力辅佐叆柏殿下,何必一味与我庶民致气?”
“呸!”叆柏狠啐一口:“你以为这样就不必与我决斗了?我早料到你会唱这么一出!我叆柏告诉你:门儿都没有!你看见雪血龙了么?看见这个炽霰女人了么?”他不怀好意地指向被血媚梨按在泥雪中的安宁:“这场决斗,你无论是逃、是败,我都会叫雪血龙炸平这个村落、叫血媚梨捏碎这个炽霰女人!想救他们么?想让他们活命么?来战!打败我是他们唯一的生机!想救他们就来打败我吧!”
扎武依然摇头:“这没意义。”
“大哥!”犸螣痛心疾首。
“你们都忘记了寞琅道的教诲吗?”扎武咄咄质问众人道:“‘龙兵者,杀器之长,浴火之灵,舍生忘死以拯万类者也。’可你们几个呢?拿弱小无辜的炽霰百姓当人质胁迫我,这就是你们做的好事?这就是你们—— 龙兵中最强者、堂堂妖后首席侍女与六大封侯做出的好事?!虐弱好杀、滥强黩武,不守寞琅之道,究竟是谁愧对吾皇、愧对寒飑、愧对先祖?!”
“……还是那么能说啊,‘我的殿下’!”血媚梨狞然嫣笑,邪魅妖异之色可暗天地。她稍稍加重爪下力道,疼得安宁“哎呦”一声。“可惜,可惜,这位炽霰小妹妹看来撑不到你发表完你的长篇大论了。要她死?还是要她活?给个痛快,‘我的殿下’!”
“你敢动她一下试试!”扎武呲出八十余颗白森森弯刀利齿。
“动就动,如何!”血媚梨尖牙没少他几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