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都。夕食。
……好臭……
……又脏又臭……
鸺鹠寺北礼憋气憋得脸红脖子粗，终究捱不过、松了劲儿猛喘一口，然后就地呕哕五分钟，哕得肠胃直抽筋。
空酌月说栗都是炽霰名列三甲的大城市……好吧，确实是名列三甲的大城市。北礼本以为这样一座大城市多少能整洁一点，结果……“人皆当道中便溺”、“重污叠秽，处处可闻”—— 受不了啊！——
满街垃圾山！随地大小便！人、马、牛、羊、猪、猫、狗、鸡、鸭、鹅、驼等等各种禽畜—— 对！各种禽畜！包括“炽霰人类”这种畜牲—— 全都在随地大小便！五颜六色、千奇百怪的屎粪溺溲糊满大街小巷！不仅屋外没公厕，屋里也没户厕，市民们都是站在阳台上、窗户口，拎个马桶往街上倒，好几次险些浇她一头！好在栗都街道比较宽，居民也相对守规矩（毕竟是“大城市人”嘛，对不对？），倒马桶前往往喊一声：“天要下雨！”所以还躲得开。间或低头细看，脚下的马路竟然是用便便铺成的！压实压硬了的便便啊！敢情满大街屎尿从未清理过，于是天长日久，无数人踩马践、车轮碾轧……各种屎尿就变成新路面了！
……呜呜呜……我要被臭死了……
北礼内外疲惫，提心吊胆，踩着半脚深的粪便、污泥、溺水，在一挂挂、一泼泼灌顶直下的屎尿瀑布中间左闪右避、辗转腾挪，一边强忍着足以熏烂气管、熏馊大脑的臭气，一边时刻提防着被从天而降的野蛮人拖进小巷子里qiáng_jiān，满心只想快些离开。该死的空酌月！把我丢在这落后、愚昧、恶心、肮脏、原始的鬼地方，逮个机会我一定要弄死他弄死他弄死他！
回到住处—— 回到住处就好了么？想得美！栗国人给雍国难民安排的住处尽是些大杂院，比外面大街上更脏更臭！要不然北礼干嘛上街？还不是想找个干净些的厕所吗？厕所太脏叫人怎么解手啊！恶心死了！臭死了！真是……脏得蹲都蹲不下去！……
……快憋死了，快憋死了……不行，绝不能妥协，内急再严重也绝不能降低要求！……找大户人家借厕所用？……没戏，谁会那么好心！况且就算是大户人家，厕所也只允许老爷夫人、公子小姐们使用，下人们仍是随地大小便；偌大一座宅院，多处部位仍是臭气熏天！而且空酌月说过……呸呸呸！提他干嘛！？—— 炽霰的老爷们可不讲究了，至多自己干净，谁会督促下人？下人睡粪堆里也没人在乎；即使有讲究的、愿意督促的，以下人的陋习，屎尿、垃圾无非往城壕里、河沟里一倒，城壕跟河沟到底多臭就甭提了……
唉，偌大个炽霰，就找不来一座有下水道的城市吗？！还不如乡下呢，乡下老百姓想着种地要施肥，知道主动收集粪便，村落反倒因此干净许多……尽管积粪沤肥处还是很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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