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打过江辰耳光的洛阳泼皮,杀了!怡春楼的老鸠对江辰不够恭谨,该杀!天刑不主动献上葳蕤翡翠,该杀!那两个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逆亦和允天,全都杀了……!
来吧来吧,弦线喊得毛骨悚然,来加入这毁灭的狂欢!
无论何种生命,无论时间长多,或多或少受过欺压。
被拳头欺压,被金银欺压,被轻蔑而冷漠的眼神欺压,被弃你远去,你却甘心等候的**欺压。一根草要被脚步欺压,一只兔子要被猎人欺压,河水被旱季欺压,承诺被岁月欺压,允天要被北极圣地的千古传说欺压……
所有的欺压化作深深浅浅的伤口,藏在你自以为愈合的疤痕下。
来吧来吧来吧,弦线哭得撕心裂肺。来吧来吧来吧,来享受这复仇的毒宴!
这个暴戾的弦线世界,内心的狂躁悸动不可抑制,江辰心知不妙,这一瞬间转过了无数念头。
与其说魇虎是戾气所化,不如说那是数不尽的创伤。魔的遗憾或许可以用美好填补,用遗忘斩灭,然而创伤不能。
伤口越填越深,越斩越伤。
所以允天、逆亦才会去追寻那飘渺难测的至高道境,去追寻那越了生命的极限那一个在江辰之上的“我”。
那是一种力量,也不仅仅是一种力量。
江辰顿时陷入了两难之境。
江辰必须迎合戾气的节奏,不然我的意识会被它彻底破碎,随后变成傀儡般的虎伥。然而江辰又要拒绝戾气否则会被它变成精神失常的**,向整个世界复仇。
望舒也不知如何是好,江辰已经成长到了它无法指导的地步。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靠江辰自己琢磨,自己突破,一如一位开山立派的真正宗师。
密密麻麻纠结的弦线终于扑了上来。
“百折千断,唯心不乱!”,江辰长吟一声,心灵臻至于有意无意之间。
有意的是律动无意的是本心。
一方面,魔胎以狂暴的律动与弦线相合,充分感受惊涛骇浪般的戾气世界;另一方面精神深处的本心犹如一个陌生人,于焰中生雪,冷眼旁观。
“我”,在我之中,如同吞饵的游鱼,饱尝着生命轮回的无穷无尽的悲苦欢乐,苦求那一点点真谛。“我”,又在我之外,是不动声色的智者站在绝对客观的彼岸,看潮起潮落冷静思索。虽然无法越,但也不会深陷。
这是归墟大道的必经阶段,也是江辰第一次从内心自生出对无上道境的向往,而不是为了战胜谁。
从此以后,哪怕是甘柠真死在我的眼前也最多让我悲痛”而不能让我欲绝。
再没有人,没有事能伤害我的希望。
这算不上道的至高境界,却是他踏上宗师的第一步。
江辰由此隐隐把握到了一点战胜魔的窍要。江辰作为无知的我,本该浑浑噩噩,先天受制于有知的魔然而在魔和江辰之外必然会有第三个越了我的“我”。江辰和魔谁先找到
那第三个“我”,谁就能将对方吞噬,完成最终的合体。
这同样是一条突破归墟之路。江辰心中赞叹魔实乃云界绝无仅有的奇才,尽管在单纯的法力上远不及允天之流但在道的领悟上毫不逊色。
而在另一个江辰身上,这一切得到了补偿,这或许是魔能够在黄泉路苦苦执着,苦苦等待井动力。
江辰弥补他的遗憾,他以吞噬对我回报,这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另类尊重。无关乎利益,因为这是两个他共同追求的目标。为了那一缕吸引飞蛾的光焰,他可以牺牲,他可以牺牲!
一拳击去,灼烈白光灰飞烟灭。
弦线的世界还原成幽暗的东洲长街,霸天虎僵立原地,惨叫声惊心动魄,两条蜿蜒的血渍从支离破碎的眼眶渗出。
他的眼睛被神之力重创,近乎半瞎,再也施展不出破风碎云的毁灭力量。江辰毫不手软,欺身而近,手肘横击他的右肩。
“砰砰砰!”,江辰的肘尖以眼花缭乱的度晃动,瞬息击中霸天虎几十次,他粗厚的肩膀被打得千疮百孔,青黑色的血迸溅出来,在半空化作一缕缕暴躁舞动的气烟。
霸天虎摇摇晃晃跌退,全身的虎纹急促扭动,化成一个个青黑色的虎伥,脱体飞出,纷纷咬住江辰的手臂,阻挡他水银泻地般的追击。而他本人的肉身也生了惊人的变化,幻化成一头巨大凶狞的虎伥。
江辰又惊又疑,魔胎千百次振动,迎合分至袭来的虎伥律动变化。
一头头虎伥灰飞烟灭,又再次浮出虚空,尖啸着向江辰扑来。
虎啸震天,飞沙走石,霸天虎双拳犹如风卷残云,带动起无数碎砖残石,与我连连硬撼。虽然魅武威力强悍,但只能将他击伤,无法令他彻底丧失战斗力。
“虎伥!”江辰一脚将他踢飞,回想起打在他身上如击败草的坚硬感觉,不能置信地道,“你根本不是魇虎,你是一头虎伥,是一头吞噬了魇虎的虎伥!”,
混浊如暗流涌动的夜色下,霸天虎冷冷地瞪着江辰,用流着血的残眼冷冷地瞪着。
所有的虎伥冷冷地瞪着江辰。
“没错,我是虎伥,是吞掉了魇虎的虎伥。”
“这是妖主赐给我们的新生,这是所责绝望之后的希望。”,
“这是不容许任何州,任何人来践踏的希望。为了这样的希望,我们随时可以为妖主生,为妖主死。
嘶哑而激愤的吼声回荡在夜空,似连天际那几颗黯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