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一对正坐在长案前,手捧竹简,不知道在谈论什么的少年少女身上,为两人添上一丝暖气。
少女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竹简,乌黑的青丝高高的挽起,露出他漂亮优美的脖颈。
少年坐在少女身后,闻着少女身上好闻的花香味,看着她白嫩修长的脖颈,心中泛起一阵阵异样涟漪。
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就那么笨呢?
“瓜女子!”义渠谨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不就学个关中雅言嘛,有那么难学吗?学那么久都学不会。
“喂喂喂!我只是不会说,并不是听不懂,所以不要当着我的面骂我行吗?”芈婧扭过头,俏脸绯红一片,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阳光晒红的,“说起来你很闲吗?你们义渠部不是来郢都做生意的吗?你身为王子,成天吃喝玩乐,难道不需要工作吗?”
“不需要啊,凡事有我小叔作主呢,我只需要跟着大人们见识见识就好了。”义渠谨手一摊,笑着回答道。
“那你就多出去见识见识啊,成天围着我干什么?”芈婧白了义渠谨一眼,露出一个似嗔非嗔的表情。
“我不想见识其他东西,我就想见识你。”义渠谨说着,顺手吃了一块五香芋丝糕,香脆的芋丝糕里夹着他喜欢吃的虾肉,味道鲜香美好,最重要的是一点都不甜,咸咸的让义渠谨更打定主意,一定要将芈婧带回义渠部。
手快有,手慢无,这么好的姑娘,就算不能当媳妇,留着当厨子也是不错的。
“见识……见识什么丫?我有什么好见识的?”臭流氓!见识女孩子?你想怎么见识?你想见识什么?小小年纪不学好,信不信我揍你?
义渠谨连一秒都没多犹豫,直接开口说道:“见识你瓜啊。”
瓜者,就是今天关中雅言,后世西安话里的“笨”。
呵呵!义渠谨,你今天晚上还是回家吃自己去吧,本姑娘今天恕不待客。
芈婧正想开口赶客,忽然听见门外有异动,过了一会儿一脸焦急的春媪走了进来。
义渠谨虽然淘气,但总算是个聪明识相的人,一见春媪这个模样,立刻识相的表示自己想去更个衣。
芈婧立刻点头,并且找了个侍女,让她给义渠谨带路。
待义渠谨走出房间,芈婧才转过头看着春媪问道:“乳娘何事?”
“婧儿,是你派去探访郑袖身世的下人回来了。”春媪开口说道。
“可是探访出什么?”芈婧心中一紧,看着春媪开口说道:“莫非她的身世有假?”
自打认识了郑袖,芈婧就觉得这小丫头不对劲,年纪小小,城府却很深,一看就不是简单家庭出身的孩子。
只是郑袖说的话太过于逻辑清楚,芈婧找出什么破绽,只好暂时先稳住她,让她住在自己家中,同时则派出人根据她所说的身世,却探访她的家人。
芈婧本以为,让郑袖住在自己家里,只要不出门就闹不出什么大事,没想到熊襄却将屈平带了回来。
说是一见终情,大概太早了一点,但屈平对郑袖很有好感,那是肯定的。
两人才第一回见面呢,屈平就邀请郑袖去自家别院钓鱼玩耍。
今天郑袖之所以不在,就是和熊襄一起去屈平家的别院玩了。
“她的身世到是无假,的确是那家小吏之女,继母也颇为苛刻,成天对她不是打就是骂,只是母亲的死却没那么简单……”
“她的母亲是个越女。”
越女,即旧越国之女,与西施同籍。
越地常出美女,郑袖的母亲自然也是一名美女。
绝世美女虽好,但若出身在小门小户,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与匹夫怀璧一般,只会招人灾祸。
一年前,郑袖之母带着郑袖回娘家,却为路过的一达官贵人所看中,贵人欲辱其母,其母宁死不从。
贵人一怒之下,将郑家满门杀死在其母面前,又令自己的门客将其母凌、辱至死。
“春媪可知,这名贵人是谁?”芈婧听到此处,倒吸一口冷气,开口追问道。
她也不想去问“为什么不报官”这种傻问题,在楚国,贵族永远是金字塔最顶端上的人,郑袖一家不过是小吏平民,杀死他们对贵族来说,就跟杀死流浪猫狗差不多,哪会有人去给他们讨公道?
这,是一个出了不包青天的年代。
“是相国景氏。”郑袖抬眉看着芈婧,脸色平静的仿佛不是在说自己事。
芈婧手一哆嗦,差点将杯子里的茶全都洒在地上。
在外人看来,楚国有屈、景、昭三大家,但仔细来看,可这三家也是有地位高低之分的。
一般来说,代表楚国最高官衔,执掌一国权柄、上管君王、下管黎民、内主民生、外持军事的令尹,基本上都是昭氏和景氏担当。
至于屈平,那就是陪太子读书的,一般也就是个掌握屈、景、昭三大家子弟读书的大闲差——三闾大夫。
如果屈平的子弟不甘心平淡,想要努力往上爬,那么很有可能就会被景、昭两家联手打击,只能去汨罗江边写诗泄愤。
“我娘死得可惨了,我娘差点让景氏变成了阉人,景氏一气之下……上千门客,一个一个在我娘面前排着长队……”
郑袖面无表情的说着,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芈婧再次倒吸一口冷气,她的手又开始不住的哆嗦。
生气!真生气!要不是她也无权无势,她一定要让相国景氏也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