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凌云想给薄冰时间去适应这种反差,可是心里又着急上火,想趁着她还没有别的记忆的时候,强行在她的脑海里烙下自己的身影。
薄冰有她自己的考量,他能拿出她的身份证,也不一定代表着他就是她的丈夫。
他说他们没有登记,拿不出结婚证,说的似乎也有那么几分的道理,可是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她知道自己这样怀疑会伤他的心,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他心生猜疑,真是夫妻的话,不应该是信任多于猜忌吗?
说句不好听的,万一遇到所谓的人贩子……
不过他的样子看上去不像,穿着也体面,看上去也气质高贵优雅,对了,他还是榕城盛家的人。
晚饭的时候,上官凌云是坐下来跟薄冰一起用饭的,陈娇默默的低头吃饭,不时的给他使眼色。
“冰儿,多吃点菜。”
薄冰看着碗里堆积成山的饭菜,眼神闪烁了下,“我不喜欢吃茄子。”
上官凌云一僵,“那就别勉强了。”
她坐在床边,他和陈娇就在旁边的桌子吃饭,鱼和肉都是放在她能够得着的地方。
薄冰低眉沉思,他如果是她的丈夫,为何不知道她讨厌吃茄子?即便她失忆了,口味也不可能变化如此之大吧?
“抱歉,我不知道姐姐不喜欢吃茄子,盛大哥本来是想给你夹肉的,不小心夹到了茄子,盛大哥,你说是吧?”
上官凌云嗯了一声。
他其实没忘记她不喜欢吃茄子,只是他在想事情,脑子有点乱,所以一时没有察觉,反倒是让她起疑了。
薄冰本来就没什么胃口,随意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
上官凌云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陈娇知道他们有话要说,连忙收拾了桌子,识趣的避开了。
“娇娇说我的肋骨断了两根,前几天发烧昏迷不醒,听说你也是个医生,帮我看看?”
上官凌云困难的咽了下唾沫,“我这次来的匆忙,没有带别的设备,只带了简单的医药箱,等你身体好些了,我们就回家,去看医生。”
薄冰垂着头不说话。
她心里却嘲讽的笑了。
他说是她的未婚夫,还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可是她对他没有印象,那就罢了,反正她失忆嘛。
可是他的一言一行都在告诉她,他可能在撒谎。
有可能他们只是商业联姻,彼此没什么感情,以至于他不太清楚她的喜好,连带的,也不关心她的身体。
要不然他大可以在电话里询问陈娇,关于她的身体情况,以盛家的财富,想要请一支医疗队伍过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现在他竟然还说,等回到榕城再去医院。
“盛凌云,你真的是盛家的三少爷吗?”
“如假包换。”他撒起谎来也是脸不红气不喘。
“能给我看看你的身份证吗?”
上官凌云为难了,他心里有点慌张,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让她看出了端倪,冰儿对他起疑了。
薄冰讽刺的笑了,“你不会告诉我,你出门匆忙,连皮夹都没带吧。”
“咳,的确没带。冰儿,你在怀疑我?”
“你有什么地方是值得让我信服的?不是我先怀疑,是你根本就没有能说服我的信物。”
上官凌云苦涩的笑了,“那天你从榕州桥随着车子坠落白沙河,我为了下海去救你,礁石碰到了脚,本来就已经残废的腿更加残破不堪,几天几夜没合眼,就担心你会吃苦受累。”
薄冰抿着唇不语。
他所说的榕州桥,白沙河,她根本就陌生得很,一点都不记得,所以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撒谎。
“冰儿,这东西,你可还记得?”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手表,“这是你去年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们相识八年,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了你。”
薄冰很认真的听他说话,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作假,难道是她的神经绷得太紧了的缘故?感觉看谁都心怀不轨。
“你不记得了,我怎么忘了?”他的语气饱含了苦涩。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是如何相恋的?”
虽然陈娇给她讲了那个故事,她也是半信半疑,因为陈娇所说的刊登故事的报纸,她没有见到。
所以她还是想亲耳听他说。
上官凌云嘴角浮现一丝微笑,她总算肯主动问起过去的事了,可即便他早已经打好了腹稿,可面对她凌厉的目光,他还是有点紧张,冰儿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我是个医生,进去你们家的医院工作,承蒙院长,也就是你父亲看重,把我当成接班人来栽培,我时常去请教他,所以就认识了你,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你才16岁。”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情景。
她就站在蔷薇花架下,手里拿着笛子在学,偶尔看一下曲谱,有不懂的地方就忍不住皱眉,还很不耐烦,那样的真性情,在当时的他眼里,天真可爱。
那一刻他知道,他这辈子就这么完了,栽在一个16岁的小姑娘的手上。
后来他们逐渐熟悉彼此,他也经常被邀请去薄家做客吃饭,她上的医科大学,他是师兄,她不懂的地方就喜欢跑去请教他。
再后来,她毕业到医院实习,跟他分在同一科,当时他真的很高兴,这样就能进水楼台接近她了,他喜欢她跟在他身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就算进手术室,也给他打下手。
那真是一段亲密无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