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爸爸爱你”之后就没了下文,明显是薄弘毅的话已经交代清楚了,算是结束了。
薄冰早已哭成了泪人。
盛韶华紧紧抱着她,紧得贴着身子的两人完全没有任何的空隙,就那样相互依偎着,抱着。
那边的薄言的脸色也是同样的晦涩,录音笔的内容他听了不下十遍,当时爸爸就在他身边,当着他的面给冰儿交代这些遗言的。
可是每听一次,就有一把尖锐的刀子在他的心脏上划着伤痕,直至鲜血淋漓,伤痕累累,痛不欲生。
父亲过世到现在,也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他依旧是不能忘怀当天晚上发生的事,他对自己的宽容和歉意,他牺牲了自己保全了儿子的性命,这是多么伟大的父爱。
后来他才发现自己当初是多么的小心眼儿,为了发泄心里的负面情绪,把父亲当成了陌路人,甚至是仇人,几年也不回家一次,偶尔回来一趟又起争执,他应该伤透了父亲的心吧。
薄冰抱着盛韶华的手臂,眼泪簌簌的落,濡|湿了他的病服,冰冰凉凉的感觉,凉在了手臂,让他疼在心里。
大手抚着她柔顺的长发,一下一下的安抚她。
这会儿他一个字都没说,他知道冰儿还需要时间去接受,他说的越多,只会让她越难过,还是等她平复心情再好好谈谈。
病房里一时寂静无声,薄言和盛韶华都没有开口,只听得到薄冰细细的啜泣声,偶尔传来抽泣声,可见是真的伤了心。
她往盛韶华的怀里钻了钻,蹭了又蹭,脸上的泪痕被他的衣服擦干,只看得到红肿的眼睛。
盛韶华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让她顺一顺气,免得哭得太伤心而岔了气。
薄言双手捂着脸,手指是干燥的,眼圈却也是红红的,瞳孔布满了血丝,他就知道冰儿会伤心难过,甚至还会记恨起他这个哥哥。
是他没用。
亏他自诩优秀的特种兵,却没能将父亲平安的从那个牢笼里救出来,最后还连累父亲。
如果那晚他不去执行任务,父亲至少还能活着,活着就有希望,日后再想个周全的法子将他救出来。
可是他太莽撞,没有事先考虑清楚就动手,以至于出了这么大的差错,造成了父子阴阳相隔,永生不见的结局。
薄冰抓着盛韶华的袖子,想这辈子就这么直接赖在他怀里,他的怀抱太温暖,太有安全感,让她不想离开,不想去理会那些烦扰的世俗之事。
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也曾经绝望过,那时候她都没想过要放弃,直觉地认为,只要坚持就会有花开的那一天。
可是现在她却想放弃了,不想再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身心疲惫,还有点神经衰弱,得不偿失。
“好些了吗?”
薄冰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咬咬牙,轻轻点了点头。
她的目光在他湿透的衣服上停留了片刻,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纸巾擦干眼泪,“你的衣服都湿~了,我陪你回去换一件干爽的。”
她的声音明显还带着哽咽,抽泣声显然不断,气息略显得滚烫灼热,她没有回头再看哥哥一眼。
“别哭了。”哭得他心疼,撕心裂肺的痛。
,我先过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薄言默默注视着妹妹的背影良久,才点了点头,“照顾好她。”
什么都没说,也不为自己辩解了,因为根本就没必要。
他不会辩解,更不会把责任都推脱到别人身上,错了就是错了,是他自己的过错,导致冰儿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是他一手造成的。
冰儿会恨他吧?
至少会恼怒他。
他倒是不敢奢望她还能像以前那样对他这个哥哥亲密无间,只要不跟他形同路人就好。
薄冰扶着盛韶华走到了门边,手指刚触碰到门把,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忍不住叮咛了一句,“你好好休养。”
薄言的表情很精彩,像是想哭又想笑,最后只能应了一声,“好,我不会糟蹋自己的身体的。”
薄冰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艰难的扶着盛韶华,一步一步的走回了病房。
盛韶华累得额头冷汗直冒,刚才他不好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只能用一只脚支撑,不过是短短的十几米,竟然走的如此艰辛。
“疼吗?”她坐在床沿,手指轻轻覆上他的膝盖。
“不疼。比起盛太太内心的痛,轻的就只像针扎一样。”
薄冰没有笑,因为一点都不好笑,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如果只是像针扎那样的话,他也不会满头都是汗水,明显是疼痛导致的,还死死的硬撑着,活该受罪。
薄冰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他接过水杯,却让她坐下,把水送到她嘴边,“多喝点。”
刚才哭得那么伤心,掉的眼泪把体内的水分都给蒸发没了,嘴唇干干的,看的他好不心疼。
薄冰抿了两口,把水杯推到他面前,“你也喝。”
他轻轻点头,就着她刚才喝过的地方把剩下的水喝完。
护士看到他回来,连忙进来重新扎针挂水,本来想说几句责备的话,可机灵的她感觉到病房的气氛不对,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薄冰忍不住轻声喝斥,“盛先生太任性了,还输着液呢就把针头拔掉,你就不怕疼?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好?”
他现在的左脚根本就不能动,动一下肯定都很疼,他却还要下地跑过去,从病床到门口都有好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