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冰的病来势汹汹,钟医生的诊断是,寒气入侵,加上她身体本来就有点虚弱,情绪不稳,着凉了,所以才会导致如此。
盛韶华看着薄冰紧皱的眉头,不由得暗暗担心。
“高烧不退,该如何是好?”
本来打算送她去医院的,可是外面天气寒冷,再折腾去医院,只怕会耽搁病情,才叫了钟浩南过来。
“三少请放心,我给太太输了液,三少让太太服下退烧药,明天应该就会好多了。”
钟医生也看的出来三少对薄冰的在意,之前他第一次给薄冰看病,就有预感了,果然猜得没错。
“应该?钟医生,你知道我最不喜欢听到猜测的话。”
“是。三少小心照顾少奶奶,别让她再着凉,另外,三少奶奶只怕是郁结于心,病情才会如此凶猛。”
“我知道了,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钟医生又将这两天要忌口的食物说了一些,“刺激性的食物不要碰,胃寒,宜多吃生姜。”
“你回去吧,我就不送了。”
盛韶华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思送他?
钟医生也知道,拎着药箱就冒着寒风离开了悠然居。
才凌晨四点,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盛韶华伸手将被子掖了掖,确定她不会着凉,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卧室。
薄冰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梦中,她一直被顾修泽追着,他凶狠的目光,让她心有余悸,她只能一直跑,可他却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直到她跑到了断桥的边缘,眼看着下面就是汪洋大海,他却步步紧逼,狰狞的脸色,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去。
双手紧紧抓着栏杆,不管她说什么,对方就像是地狱来索命的阎罗,青面獠牙,她几乎被吓破胆。
“盛韶华,救我!”
一脚踩空,眼看着就要掉入这汹涌的大海,她下意识的呼喊,吓的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
胸口剧烈起伏,她防备的看着四周的摆设,这才注意到自己是在做噩梦,心有余悸的咽了咽喉咙。
双手抱着头,怎么就突然做这样的梦?
顾修泽不入梦已经很久了,她抚着耳朵,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盛韶华在厨房熬着姜汤,听到凄厉的叫声,胸口一窒,二话不说就跑上楼,她果然清醒了,只怕是被噩梦惊醒的。
“冰儿,没事吧?”
他坐到床边,低眉打量她,脸颊从刚才的红润变得苍白无血色,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嘴唇都被她咬破了。
“盛韶华,你真的在,太好了。”
薄冰猛的朝他扑了过去,用力过度,差点把人给撞下去。
盛韶华张开双臂紧紧抱着她纤瘦的身子,“别怕,只是个噩梦。”
“真的只是噩梦吗?”
可是为什么那么清晰?清晰的记得顾修泽狰狞的面孔,记得掉下去那瞬间的惧怕。
“嗯,只是个梦,有我在,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这个时候的薄冰,脆弱的不堪一击,只要稍微再施加一点压力,她肯定会崩溃。
盛韶华能感觉得到她在颤抖,心脏传来钻心的疼。
如果不是她白天受到那些媒体记者的围攻,也不会胡思乱想,更不会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导致受凉感冒。
他的脸上闪过一抹阴鹜。
“我好累,浑身无力的,是不是生病了?”
四肢僵硬麻木,浑身都在疼,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你发烧了,乖乖躺着别动,我熬了点姜汤,我去端。”
薄冰的脸颊在他的胸膛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那样趴在他怀里不动。
她疼,真的很疼。
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里,疼的她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了。
“别走,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
双手圈在他的腰侧,整个人都依偎在他怀里,说话有气无力的,粗喘着气,呼吸略微急促。
盛韶华抱紧了些,将她纳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会一直陪着你,乖。”
薄冰轻轻点了点头,两人就那样相互依靠着,不离不弃。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绵长的呼吸声,盛韶华低头,发现她眼睛紧闭着,已经睡着了。
温热的唇轻轻落在她的眉眼,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床上,拉了被子盖好,再进洗手间拧了温热的毛巾,轻柔的擦拭着眼角的泪痕。
一股无名火在胸腔蔓延着,越烧越旺。
薄千薇让冰儿有多痛,他就十倍奉还。
他的盛太太,他捧在掌心里呵护都尚觉得不够,竟然敢动了别的念头,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盛韶华一夜没合眼,薄冰的高烧反反复复,好不容易降温了,不到一个小时又高烧。
薄冰只觉得一会儿置身在火山口,热的浑身受不了,一会儿又仿佛跌到了冰川中,冻得她瑟瑟发抖。
她热,他就陪在一旁,就怕这小女人会蹬被子,不知帮她盖了多少次。
她冷,他就将睡衣脱了,裸着上半身,将她抱在怀里给她取暖。
这对盛韶华来说,真的是第一次。
第一次这么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一个女人,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担心的夜不敢寐,食不下咽,连公司都不去了。
风驰打电话来提醒,十点还有个重要会议,盛韶华才猛然想起来。
“你们几个主持就好,最后的决策,等我有空再说。”
盛韶华一边打电话,一边刻意压低声音,就怕吵醒卧室中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