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吉日,美景佳肴,缔结良缘,永结同心。”
薄冰看着客厅墙壁上挂着这个布条,是红色的绸布结成的花团,挂在夏兮的遗像上,边上的香炉里,香烛燃的正旺,刺鼻的都是这味道。
原本色调单纯的客厅,此刻却焕然一新,张贴着红色的对联,最刺目的,不过那一个大大的红双喜。
薄冰想起刚才夏明轩所说,让她见证一件事……
周菱和夏建华端坐着,两人穿着的都是簇新的中式礼服,那款式,俨然是民国时期的旗袍和中山装。
她眉头一跳,这么肃穆庄重,到底想做什么?
“冰冰,我们本来也不想为难你,可是修泽却非要让你过来,我也只好让明轩去将你带来,冒昧之处,别见怪。”
这还是周菱这段时间来第一次对她如此客气,仿佛之前的恩怨都不存在,只当她是个客人。
“您客气了,不知找我来,所为何事?”
“你倒是淡定,别人要是看到这个情景,只怕早就吓破胆了。”
薄冰胆子大,在这附近也是出了名的。
“看样子,家里是要举办喜事?”
薄冰不咸不淡的,语气淡漠,“若兰刚进去了,穆兰还昏迷不醒,您刚失去了孙儿,怎么就没有半分芥蒂?”
“事已成定局,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今晚这些,还归咎于你呢。”
她眸光闪烁,“阿姨言重了,我当时无非只是一句玩笑话,谁知你们都当了真,殊不知,如今这个年代,冥婚早已绝迹,阿姨怎么还如此迷信?”
冥婚,顾名思义,就是阴婚。
顾修泽为了夏兮,还真是什么都不顾了。
岂不知,这样对他未来的妻子,是多大的伤害!
又或者说,他已经打定主意一辈子都不娶了?
“不过是一个仪式罢了,你紧张什么?”
“我何必紧张?这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们是请我来观礼的,那么不好意思,我没兴趣,先走了。”
她才刚站起来,就被夏明轩拦住了。
“何必如此着急?莫非你是害怕了?还是说,出于嫉妒?”
“笑话!我怕什么?你们能把我怎么着?杀了我,让我下去陪葬?”
当时在仙女峰上对顾修泽所说的话,不过是报复,没想到他还真的考虑了下来,而且付诸行动。
真痴情啊,冥婚这种事情都敢做。
就不知道苏雅琴知道了,会不会气的吐血。
“明轩,带她上去吧。”
薄冰挣开了夏明轩的手,“不是说观礼吗?这是要闹哪样?”
“带你去见一个人。”
不用猜都知道他们所说的那个人,必定是顾修泽无疑。
夏兮的房间正对着薄冰之前的房间,夏明轩一把将她推了进去,抢走她的手机,把门给锁了。
薄冰看着似曾相识的布置,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悉数涌了上来。
已经许久没有到这里来了呢,自从兮兮死后,她连夏家都很少来。
厚重的窗帘将外面的一切都阻隔,整个房间死气沉沉,阴凉的气息重重的压了过来,阴森得可怕。
床头的墙壁上贴着红双喜,桌上供奉着水果以及米糕,蜡烛正噼啪的燃烧着,整个房间都不通风,这样的味道实在让人难受。
“我来了,出来吧!”
顾修泽就站在阳台外面,一地的烟头证明他此刻的心情异常浮躁。
明明这个主意是他提的,可是为什么到了这个节骨眼,他反倒开心不起来,甚至有些压抑?
里头传来她的娇喝声,在静谧宽阔的空间格外的清脆。
薄冰看了看墙壁上的照片,每一张都有夏兮,她本来就是主角,只是这些照片,如今都变成了灰白色,看来是有人刻意为之。
她发现一个惊悚的现象,凡事和她有关的照片,都被人用刀子在上面划开,写着大大的x字。
这让她想起一些刑事案件中,凶手对被害者的怨恨,也会做出这么些可以称得上是发泄的古怪动作。
当然她都是听子墨表哥提起的。
“怎么,变成缩头乌龟了吗?不敢现身?”
她站在正中央,环顾着阴森的房间,虽然也有点害怕,却不会在他面前露了怯意。
否则只会让他痛快。
顾修泽将手里的烟头捻熄,咚咚的走了进来,每一步都发出清脆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稀客啊,坐,要不要喝点什么?”
他没有开灯,只有蜡烛发出昏黄的亮光,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中,如果不是地板投射的影子,还真的挺吓人。
“客气了,言归正传吧,我不喜欢浪费时间。”
“首先我应该跟你说一声,生日快乐。”
薄冰嘴角微弯,“那我也应该跟你说,新婚快乐。”
顾修泽握着酒杯的手微微用力,下颚紧绷。
“怎么,不是如愿以偿的跟她结婚了吗?不开心?”
“你明知故问!”
夏兮都已经不在,这也不过是私下的一种仪式,见不得光。
和一个死了几年的人冥婚,说出去,的确会让人耻笑,别人可不会称赞他痴情如一,只会讽刺他癫狂。
他吃瘪的表情,薄冰心里可真痛快。
“你也真会挑时间,在我生日这一天,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举动。”
说着她笑了然,“不过也没关系,祝福的话照样会送上,只不过因为时间仓促,没来得及准备红包,晚点再补上。”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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