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越发的大了,薄冰整个人都湿透了,她怔怔然看着顾修泽满脸戾气的朝她走来,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薄冰,夏兮怎么说也是你的发小,和你一块长大,你怎么狠得下心?”
当年的情形如何,薄冰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
她看着眼前这张透露着逼人寒气的俊脸,恍惚之间觉得,她已经不认识他了呢。
十八岁,如花一样的年纪,她和夏兮,肖穆兰一起上的榕城高中,念同一个班级,彼此之间很熟悉,可以说是死党也不为过。
高一那年暑假,顾修泽因为和苏雅琴吵了一架,暂时借住在薄家,从而认识了隔壁夏家的姑娘。
她还记得那一天,天气晴朗得过分,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顾修泽捧着书本坐在庭院的秋千上,夏兮从墙的那头探出头来,看到顾修泽还吓了一跳。
那会儿她和顾修泽不熟稔,见面也只是点头之交,若不是因为苏雪云的缘故,想来她是不是理会他的。
夏兮和顾修泽的关系越来越好,俩人慢慢熟悉了起来,直到有一天,夏兮一脸甜蜜的跟她说,她谈恋爱了。
夏兮开始频繁的在她的耳边提起顾修泽的名字。
十六岁的小姑娘,面对感情总是十分的青涩羞赧,一有事情就让她代为传达,久而久之,她和顾修泽也算能说得上话,但话题都是围绕夏兮。
一开始,她对顾修泽只是好奇,那会儿苏雅琴已经再婚了,带着这么大一个儿子当拖油瓶,总不太好看,可以说当时,她对顾修泽是充满同情的。
人就是如此,越是好奇反而越想深究,到最后就会陷进去。
当薄冰醒悟过来的时候,她才惊觉,她好像对顾修泽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只是,六年不见,这个男人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让全校女生痴迷的男神了。
“顾修泽,是不是在你心目中,我就是个卑鄙龌龊,不择手段的人?”
“难道你不是吗?”
“呵……”她轻笑,“你以为你有多高贵,值得我为了你费尽心思?”
说着她嘶吼,“当年我是对你表白过心意没错,你也别忘自己脸上去贴金,我还不至于做出害死闺蜜,抢她男朋友的事情来。”
顾修泽拽着她手腕的手狠狠用力,几乎要捏碎腕骨。
“你刚对我说了那些话,兮兮就出事了,在那之前,是你给她打的最后一通电话,也是你让她去那个地方等你,结果……”
不用他提醒,薄冰对那天的情形还记忆犹新。
她和夏兮约好了放学后一起去德胜广场购物,临走前她有点事耽搁了,打电话让夏兮在学校门口等她。
事情办妥之后,在校门口没看到夏兮,电话也打不通,她只能去平时和夏兮经常去的饮料店碰碰运气,谁知经过小胡同的时候,看到了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夏兮。
“这件事情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罪魁祸首已经被判刑,事情还不够明白吗?”
薄冰倍感无力,以他的性子,只要认定了就不会轻易更改,他对她有偏见在先,潜意识里就觉得她是个虚伪恶毒的女人。
她即便说再多,做的再多,也无法改变他的看法。
与其让自己活得这么累,倒不如什么都不要管。
顾修泽冷笑,“你这是想要掩盖住自己的恶行?”
“当真好笑。我为什么要害死夏兮?对我有什么好处?别自抬身价,我们如今势如水火,我有得到哪怕一丁点的益处吗?”
薄冰瘦弱的身子在狂风暴雨中飘摇,眩晕感袭来,眼底是掩饰不住的黯然孤寂。
顾修泽脾气已经大不如前,每当到了夏兮的忌日,更加的容易暴怒,一发不可收拾。
尤其是厌恶憎恨的人就在面前,嗜血的猩红布满瞳孔,俊脸开始扭曲。
薄冰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他这就要发作,用尽力气挣脱他的钳制,踉跄着往来时的路跑。
她大口喘着气,身上的衣服湿哒哒的,重重的垂落下来,雨势遮住了她的视线,什么都看不清,只有白蒙蒙的一片。
她暗笑自己傻,明知道跟他完全说不清,还要纠缠许久,根本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视线模糊不清,分不清脸上的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脚下一个踉跄,不小心绊倒了,整个人顿时跪倒在地。
刺痛如同针扎一样,她咬咬牙,不去理会膝盖上的伤口,可刚站起来,面前就出现一道朦胧的影子,那张恶魔般的面孔近在咫尺。
她心如死灰。
顾修泽穿着一身肃穆的黑色西装,身材颀长,原本是极为俊俏的公子,可如今在薄冰眼里,却和黑白无常没有差别。
骨节分明的手指掐着她的下颚,半蹲着身子和她四目相对。
他的声音很轻,薄冰听不清,只看到他的薄唇轻启,“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吗?就像砧板上的鱼,等着被宰割。”
薄冰双手撑着地面,狼狈的不成样子,头发湿漉漉的垂在胸前,即便如此,那张明媚的脸颊还是那么吸引人。
不理会她是否跟得上,也或者他根本就是故意的,顾修泽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拖走。
薄冰这会儿才发现脚踝扭到了,一走动就传来刺痛,手腕疼得厉害,走路不方便,被他拖着走了一路。
好几次都险些摔倒,她狼狈的稳住,他却恶作剧似的加快了速度。
墓园的门就在面前,薄冰却觉得好像经历了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