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赫的马在原地踏了几步,他手拉缰绳,阳光照耀下,将他那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地上形成了一大片阴影。“也好,若是那样的话,马车也就不必了,你就步行吧。”他说着便高举起手,准备下令前行。
谁知项腾一跃翻身下马,亲自将马车牵引到了我面前,轻声道:“此番行军乃不分昼夜,你若不想还没到北祁就没了命的话,就乖乖坐上这马车吧。”说着,已经一手拉起了我的臂膀,将我整个人往马车上推去。
青芜与紫杉都吃惊的望着项腾,在近千人的军队面前,他竟这么毫无顾忌的与我肢体相触。
龙赫冷冷的看着这一幕,阴沉的目光直锁于项腾紧紧握住我臂膀的大手上。我刚坐进马车,宽大的帘子还未来得及放下,就见龙赫大手一挥,于是黑色军队便步调一致的朝前行去。
我悄悄拉开窗帘朝外望去,看见刀影自始至终都安静的守护在旁。想起项腾说的将他留在我身边是因为不放心我,我不经意的皱皱眉头,不愿让这些无端的情感扰乱我的心境。但是刚才项腾温暖有力的大手扶上我臂膀的那种感觉,却在我周身蔓延开来,随之而来的是心里一阵不可抑制的狂跳。
我摸摸微烫的脸颊,这陌生而异样的感觉让我不安。
随着一记响亮而沉重的关门声,我意识到那是我们出了南煜国的城门。
有些事情很奇怪,大到一念之差就成千古恨,小到一门之隔便成了过去与将来的界限。我坐在摇晃的马车里,轻轻闭上了眼睛,开始静心筹谋我那不可预知的未来。
行军总异常是艰苦,项腾之前的告诫一点都没有夸张与威吓的意思,我们已经不眠不休的赶了整整两夜的路了。
真正出南煜国的边境,是在三日之后。这天夜里,大队人马在一座南煜与北祁为界的山下停了下来。当龙赫下令,就地生火扎营时,我仿佛听到连战马都吁出长气似如释重负。
三日来,并没有因为我是军中唯一的女子而得到特别的待遇,除了项腾会偶尔过来看看我是否安好之外,东陵军对我几乎是视而不见。
不是我对龙赫有偏见,但是我总觉得这一切是他刻意为之,着实有故意刁难之嫌。
我跳下马车,看着营地上已经支起的一顶顶帐篷,心里窃喜,今夜总算能平躺下来睡个安稳觉了。同时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的地形。连日来,每到一处停下休整,我便会观察周围的情形,为自己的逃跑寻找最佳时机。但可惜的是,两军戒备森严,逃走的可能微乎其微。反观此地,较为荒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与前几处休整的地方相比,显然是最为不理想的逃亡之地。我心下有点不耐烦,越过这座山,便是北祁了,届时要逃走,怕是难上加难。
紫杉拿了一件貂毛披风搭在了我的肩头,我这才发现,光顾着观察地形,一时竟未感到迎面相击的山间野风是这般寒冷。
我看看寸步不离的刀影,自上次让万虎逮住了轻薄我的机会之后,他对我的守卫显得愈发的谨慎。而连夜赶路,使得他脸上被蒙上了一层尘土,岔眼望去,有些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