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影却不理我,只顾自道:“他再怎么老成,也到底是个孩子。所以你再怎么担心,也要适可而止。”
“我……”
刀影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我愧疚的朝楼下望去,只见少年单薄的身影斜倚着窗栏,神色落寞孤寂。再回想起刚才,我的口吻的确是重了些。再看看刀影的背影,背脊虽挺直,但是显得萧索,我于是心中淌过一丝不安,刀影对我的态度我是越来越不理解了。他对我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也是我最为信任的亲人,但他对龙赫的敌意总让我觉得有些不可理喻。
我摇摇头,推开自己的房门,青芜此刻已经靠着桌前睡得摇摇欲坠了。见我回来,她即刻提起精神,忍不住问道:“在跟苏大人聊什么呢?能聊那么久?”
“没什么。”我懒懒地躺倒。
“要不要沐浴?我去提些热水来。”
我摆摆手,“不用了,也没有可替换的男装,洗的清清爽爽的这一路上还是得穿这身衣裳。”
青芜扑哧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你穿着就舍不得脱下来了呢。”
“你真是越发嚣张了!”我拿起枕头就朝她砸去。
青芜一面躲,一面大声道:“瞧你这样子定是被我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了。”
我便愈加用力的朝她砸去。
门外却响起苏文景的声音,“夫人,你睡下了吗?”
我和青芜不得不止住笑意,我一面清清嗓子,问道:“苏大人,有事吗?”一面示意青芜去开门。
门外,苏文景手里拿着几件衣裳,“夫人离开的匆忙,一定没有带多余的男装。臣身形消瘦,想来臣的衣裳夫人应该可以穿。”
青芜回头看看我,不知要不要接过。
出于之前对他态度恶劣的弥补,我笑着走上前来,亲自从他手里拿过衣裳,“我正愁着没有男装替换,苏大人想的很是周到,谢谢!”
苏文景礼貌的对我回之一笑,“还望夫人不要嫌弃,若非考虑到一路上穿男装较为安全,臣实在不敢将自己的衣裳拿出来。”
我看着手中的衣裳,再看看少年闪烁的眼眸,愈加觉得自己刚才不应该对他言辞激烈。他还是个孩子,也是龙赫的臣子,就算对龙赫的做法有异,依龙赫的性格自当是不可能听从劝阻的。我又怎能将自己的担心强加于他人呢?
苏文景走后,青芜又问我,“要沐浴否?现在有干净衣裳了。”
我还是摇摇头,一来是怕她提水累到,二来也是因为想念龙赫,穿着他的衣服,就能闻到他的味道,就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我于是就这么和衣而睡。
青芜无奈的低声道:“还说不是舍不得。”
我也不再跟她争辩,只是闭上了沉重的双眼,但是眼前浮现的是今晨青龙山上与龙赫相依偎,观看那一轮血色红日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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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出了官道,路一下子就变得宽敞了,马儿跑的愈发顺溜。我挑帘向窗外看去,两边的景色飞快的朝后退去。我并无心观赏什么景色,心里既希望快点到达梧栖,这样就能早点结束奔波,一面又觉得马儿每跑出一步就离龙赫更远了些,心下就这样矛盾着过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