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感恩戴德地接过赵郡然手里的香包,迅速将她塞到了秦蕙兰口中。
赵郡然对秦蕙兰道:“这个香包有缓解阵痛的功效,但也只是一时的。两个时辰之后阵痛加剧,你便只能靠自己忍受着了。”
秦蕙兰心知赵郡然是嘴硬心软,倒也十分感激地朝她点了点头。
因秦蕙兰从初初阵痛到分娩至少要五六个时辰,多则或许要十几个时辰也未可知。眼下稳婆、乳母们无事可忙,只是等着她阵痛越来越加剧。赵郡然与张妈妈坐在一旁,看着秦蕙兰,两人也都无话。
妇人生产虽九死一生,却也是十分无聊的。
秦蕙兰咬着香囊,时不时地皱一下眉头,却是不再如先前那般疼痛难忍了。
赵郡然以手支腮,在圆桌上小憩了一会儿,便见海兰以及三名丫鬟各捧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
海兰将托盘放到赵郡然面前,说道:“小姐吃些东西吧。”
而后丫鬟们将三碗面放在桌上,让张妈妈和稳婆、乳母们填一填肚子。
张妈妈从一名丫鬟手里接过托盘,端到了秦蕙兰面前,取下她口里的香囊,喂她吃些饭菜。
海兰道:“老爷方才回府里来了,听说夫人即将生产,便赶紧派人去请大夫了。”
秦蕙兰道:“府里便有个现成的大夫,又何必再去请,男大夫本就只是个摆设罢了。”
张妈妈点了点头道:“老爷怕也是担忧夫人。”
赵郡然却是未置一词,只顾着用膳。
秦蕙兰问海兰道:“大小姐可有消息,老爷回府后可曾提及?”
“管家已经派人四处找遍了,却还是不曾找见大小姐。老爷虽回府里了,但瞧着精神并不好,因此倒也不曾亲自去寻,只是将府里人都派出去了。”海兰说着便收拾了碗筷,朝秦蕙兰和赵郡然欠了欠身。
赵郡然见丫鬟们先后都退了出去,方才起身走到秦蕙兰身旁,替她把了把脉道:“脉象尚未急促,没有三个时辰是不会生产的。夫人若是还受得住,便咬着香囊睡一会儿。”
张妈妈听赵郡然如是说,便赶紧将乳母和稳婆屏退到了外面等候。
赵郡然对秦蕙兰道:“我实话告诉你,你腹中的孩子是个女儿。”
秦蕙兰先前如何问,赵郡然都是不肯说的,她便已然猜到自己怀的是个女儿。因此此刻赵郡然说出这番话来,她倒也无甚诧异。
然而张妈妈却是面色一变,问赵郡然道:“赵小姐为何选择在此时告知夫人?”
赵郡然眨了眨眼,曼声道:“因为有一件事,我需要夫人定夺。”
她虽然说得十分轻巧,声音婉转动听,犹如黄鹂婉转轻啼,然而听在秦蕙兰耳中,却是莫名的起了一身冷汗。
秦蕙兰试探着问道:“我如今正值分娩,却是力不从心,又有何事需要我定夺,而非找老爷呢?”
赵郡然道:“因为此事关乎你与你女儿今后在府中的地位。”
张妈妈道:“夫人身子虚弱,却是无暇顾及旁的事,不如赵小姐改日再提此事。”
“只是身子虚弱,并非意识模糊,夫人只需回答肯或者不肯,并不是什么难事。”赵郡然微微含笑,看着秦蕙兰道。
秦蕙兰接触到赵郡然狡黠的眼神,再次起了一身冷汗。她渐渐明白,赵郡然为何选择在此时告知她腹中怀的是男是女。赵郡然这是准备以她府中孩子的性命来要挟她,准备对付邵敏茹呢。
此时秦蕙兰除了首肯,别无选择。她轻轻点了点头,对赵郡然道:“你且说来听听,只要我能够办到,定然会答应你的。”
赵郡然道:“这不是为我,而是为你的女儿。你若想要自己的女儿在相府稳固嫡女的地位,便不得不为她筹谋。”
秦蕙兰道:“愿闻其详。”
“邵敏茹若是失贞,莫说是相府上下,即便是义父也是容不得她的。到时候义父必然会与她断绝父女关系,将她赶出相府去。若是夫人足够大度,这时候将她留在相府,人人都会觉得夫人宽容良善,义父也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秦蕙兰不解道:“倘若老爷要与她断绝关系,我将她留下来,岂不得罪了老爷。况且相府若没了她,我的女儿便可稳固嫡女之位了。”
赵郡然冷笑了一声,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将她看住,缓缓道:“义父与邵敏茹父女情深,你当真以为他会狠心与她断绝父女关系吗?到时候他只需将邵敏茹过继给哪家商户,便依旧可以同她血脉相连。而夫人若肯给老爷一个台阶下,岂不皆大欢喜。哦不。到时候邵敏茹留在府里,****瞧着老爷疼惜你的女儿,唯一伤心的人便是她了。”
张妈妈看了秦蕙得在理。如此夫人在老爷面前既得了好感,又可将大小姐牢牢地握在手心里,岂不一举两得。”
从前秦蕙兰是不愿意去为自己争取的,毕竟她只是府里的姨娘,就算争取得再多,有些东西注定都不是她的。可如今身份到底不同了,她是相府的当家主母,若是一味的忍气吞声,便是早晚要被人欺负到头上来的。
她细细思量了一回赵郡然说的话,而后朝她点了点头道:“倘若又那么一日,我定然照你说的去做。”
赵郡然冷冷道:“到时候夫人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才好,免得五小姐伤心。”
说到这里,秦蕙兰顿时眉头一拧,赶紧让张妈妈将香囊取过来。
张妈妈迅速扶她躺平了,而后将香囊塞入她口中,对赵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