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你俩就不要瞎着急了,我哥和我嫂把徐贝引到大医院,现在的医疗条件很发达,给徐贝的腿上和脚上拍上一个x光,哪里有问题就一清二楚了。”徐远这才打量了一下新家。嘿,新家要比他想象的好得多,地面上铺着浅粉色的地板砖,锅台和炕的围墙上也贴上了白瓷砖,特别是炕正中间的墙上还贴着一对大白胖娃娃,这肯定包含着二位老人的一片心意,他们是盼望早点抱上徐远的大胖小子,其他墙面也粉刷的白白的,现在虽然太阳快要落山,可是窑里面却显得十分亮堂。
“哎,我们着急也是瞎着急。我就搞不明白,怎么老天爷就不想看到我的徐平一家好呢?这几年徐平的生活刚有了起色,退耕还林能补助不少钱,苹果也能帮衬不少,现在还住进了新房,按理说一家人的生活应该是快快乐乐,谁能想到徐贝却得了这样的一个病,他爸,咱们要不要到张家河村的庙上给关老爷许上个口愿呢?就说要是保佑徐贝还像原来一样,咱们就给他老人家请一台道情戏。你说能不能?”田玉芬烧着火,口中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现在什么社会了,还信那一套?你忘记当年信奉所谓的基督教的事情了?”徐远这次还揭了他母亲的一次伤疤,田玉芬听徐远这么说,也就不再说什么话了。
徐远洗了手,腰里系了个围裙,一边帮助田玉芬做饭,一边宽慰道:“妈,哪个人一辈子能是顺顺利利的呢?谁的一生还不遭一点罪呢?我听说我爸小时候差点饿死,我爷爷已经把他放在甘草上了,硬是我奶奶哭喊着把他救活,你看我爸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哎,我侄儿子徐宝呢?”
田玉芬正在擀面,听到说徐宝,似乎有点生气,说道:“还能干什么?看电视着了。你侄儿子徐宝现在倒退了不少,放学回来就守在电视机前,你哥和你嫂也不管,我和你爸管不了。”
“徐宝和咱们已经是隔辈人了,咱们要是把话说重了,他就不高兴了,依我看咱们就不要瞎操心那些了。如果徐宝是块学习的料,不用管,就能成才,如果不是学习的料,你就是整天照着他也没用。徐远现在考出去了,我问问你,从小到大,他的学习是你管过了,还是我管过了?好娃娃不用管,坏娃娃管了也没用。”徐茂成吧嗒吧嗒地抽着老汉烟,在他的心中,徐远是他的骄傲,他不仅在家里人面前这么说,他在村里人跟前也是这么说。
吃过饭后,天色暗了下来,风似乎刮得更大了。徐茂成和田玉芬走到硷畔上向前沟张望了几次,就是看不到徐平婆姨汉的身影,看来他们今天应该不回来了。
一连几天,徐平婆姨汉都没有回来,徐茂成一家只好焦急地等待着。这几天正值一年的最后几天,村里其他人都做着过年准备,徐茂成一家却丝毫没有过年的心思,徐贝回来要是还是一个瘸子,过年吃再好的东西都会觉得没味。
直等到除夕当天后半晌,徐平婆姨汉拖着依然一瘸一拐的徐贝回来了。田玉芬看到后当场就哭了,倒是徐贝挺坚强地对着她奶奶说道:“奶奶,我没事,医生说等过完年做个手术就会好的。”
“好,奶奶不哭,咱们过了年就去延原城的大医院给你做手术,你的脚好了,就又可以在奶奶面前跳来跳去了。”田玉芬把徐贝抱在怀里,回到家中。一家人凑活着吃了一顿年夜饭,今年过年似乎少了许多的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