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没福气,怪我阿娘?!”白瑶道:“谁说早产便一定血崩的,你不还活着吗?可见是她自己身子不好,怎么能……”
“闭口!”秦念冷笑道:“我算是明白了,我这一遭,虽是挨了你们暗算,但母子无恙,倒是你再不会生养……怕是阿家在天之灵看着呢。善恶有报天道循环,何处不公正?!你阿娘身为婢子谋害主母,有个全尸死了,也是我阿家的仁义,才养出我郎君这般宽和的儿郎子。若我郎君也如你生母一般品行低劣,她现下还能在这里躺着?早叫乱葬岗子的野狗啃了!”
她说话自然是片分余地不留。白瑶同她比,有一样说一样,都没有提得成的。面对白瑶,秦念是丝毫都不畏惧的。
但在她羞辱白瑶之时,白琅的声音却在她背后响起,口气之凶厉急促,却全然不像先前对她说话的温和:“秦念!快过来!”
秦念一怔,她扭头看着白琅,全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出现,且会这样严厉的斥责自己……但是,他眼中的担忧,她看得到。
他在担忧什么?
几乎是在她恍然的一霎,白瑶一声尖叫,道:“我杀了你这个毒妇!”便向她扑来。秦念反应自然比白瑶快,然而闪身之间,仍然觉得背后一阵*辣的疼,想来是被什么利器划伤了。
而白瑶手中攥着一把刀,一击不中,险些自己跌过去。勉强稳住身形,一只手却攀住了秦念的衣袖,显是和她拼命的模样。
此处便是白琅也来不及救她,可秦念醒过神儿来哪会由得白瑶捅?她倒也没想到挣开白瑶,只是抬腿便兜心一脚踹了出去。人腿上的劲儿总是比手上的大的,白瑶身子也没秦念的好,这一脚哪儿吃得住?只听一声响,她生生将秦念的衣袖给扯断了,但整个人也已然跌翻在地。
秦念却也没好到哪儿去——她若是穿着胡服,这一腿自然便利。然而此刻穿着长裙,踢踹的动作都变作膝撞了,着力点又在自己的裙子内侧,竟自己将自己给带倒了。
倘若只是摔一跤也便罢了,可她正砸在白瑶身上——白瑶手上是有刀的。饶是白琅一步赶上来将秦念拎起甩到了背后,那把刀也正正划伤了秦念的脸颊与他伸出去为她挡格的手。
打人尚且不能打脸,秦念面颊上挨了一刀,便是知晓此事纯出意外,又哪儿能不气?正是白琅夺了白瑶手中的刀的时刻,尚未来得及开言或者再动作,秦念便冲出了他背后。
这一回她倒也顾不得什么贵妇颜面了——左右房中除了她自己的侍婢同白琅之外再无旁人,那一股怒火上心,全然没心思忍!秦念那是自幼和小郎君们互殴都不落下风的身手,白瑶手上没了刀,哪儿还是对手?来不及站起来便叫秦念一把推倒了。
而秦念接下来的行止委实也够狠的,她左膝跪压在了白瑶胸口上,右膝压着她左手腕,左手按住她右手肘,空出右手却是毫不留情干脆利落连甩了白瑶七八个耳光——秦念蓄着长指甲,那素手过处自然不止是红印,还连皮带肉血淋淋地往下刮,须臾白瑶的脸便叫秦念彻底挠花了。一时间声色俱全,实在很像一出市井泼妇互殴的好戏。
这般打法真真是将祖宗的面子都丢光了,然而秦念激愤之下哪儿还顾得这个?她连指甲折断的剧痛都没感觉到……
最后她是被白琅扯起来的,耳边还落得他一声怒喝:“你也疯了不成?!”
秦念这方才恢复了一些清明——她方才当真是疯了,她这样久负美貌之名的人物叫别人伤了脸,还不知晓疤痕能不能全然愈合,这怎么能忍得了?虽然她此刻和白瑶打架实在是捉鼠烧了房一般的不值当,但不狠狠揍白瑶一顿,她实在是发泄不出来的。
而白瑶,已然彻底让她打懵了。
这样的情势,若不是白琅在,她就势掐死白瑶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的命贱,你呢?!”白琅却是并不搭理白瑶,只是盯着秦念,眼神之凶前所未见。秦念这时也有些畏惧,不由道:“她伤了我的脸!”
“我要你过来之时,你……”白琅话说一半,方突然停下,看了看在地上蹭着往榻边靠近的白瑶,蹙了眉头,冷声道:“你本事也真大。不怕死么?”
“我阿娘都没了!你这样从来都没有阿娘的人,知道我有多……”白瑶嘶声道。?++
她这一句不说还好,说了,秦念便看着白琅面上笼罩的痛恨再也压不住:“我阿娘是怎么没的?你竟然还敢提!”
“……”白瑶此刻却是说不出话了,大概疯闹至此,她方才懂的害怕。
然而白琅到底不是个冲动的人,这一句出口,却也不再重提旧事。想来尚未睁眼便永远见不到的母亲,是他心里头不能提的痛,于是此刻的他,复又如常般镇静。
“你不怕死,是因为你阿娘死了,你万念俱灰?”他轻声道:“别忘了,你还有个孩儿呢。你想闹,大可接着闹。”
……白琅是什么时候学会用这种法子威胁人的?秦念有些错愕,她眼中的白琅,从不说这样露骨的话。
但转念想想,这也很寻常。白瑶这般你不同她挑破话她便不知道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