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转头望向邵伦,脸上阴晴不定。那白袍女子说得信誓旦旦,莫非这小子真有用处?
邵伦心下大惊,下意识便走到徐云云身旁,以求庇护。但见白袍女子目光冰冷,根本不去做一名师叔该做的事儿,只是一双森冷眸子直直盯着玄冥,不言不语。
这二人不远不近地对望,联手不久就开始争锋相对。邵伦夹在中间,生死只在白发侏儒一念中。他心思百转,就想故作傲然,让玄冥投鼠忌器,得以活命。
只是,他先前就已露了怯意,此刻装模作样玄冥又如何信得?
果然,就见那白发侏儒瞥他一眼,冷冷哼了一声,根本不信。邵伦心中一颤,却听他说道:“女娃,老祖我活了几百年,这点耐性还是有得。若到时候真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咱们三人平分所得,我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但若根本用不上他,到时你拦我不拦?”
“若真是个废物,你要杀要剐,又与我何干?”徐云云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只是这次,她没再拉着他的手。
邵伦心中一紧,赶忙迈开腿,跟了上去。魔女与老怪,如果让他选,他自然是希望死在这位性子无常反复的徐师叔手上。
玄冥桀桀一笑,跟上两人。他虽未动手,但与邵伦可以说是撕破了脸皮,自然不会再去与他说话。走在后方,一路默然,那清澈如稚童的眸子眯了起来,也不知在寻思着什么。
三人皆不说话,在山腹中一路前行,也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忽闻前方铿锵声起,显然有人在此斗法。
十多名修士在此乱战,也不知何原因。就见山腹两三丈高的空间里,各类法器绽放五彩霞光,四下飞走,溅起血花无数。
也分不清,谁在杀谁,谁被谁杀。
白袍女子徐云云二话不说,大步向前,她一脚落地,但听“噗噗”声起,一蓬蓬血雾在她眼中绽放,如若朵朵血色花朵儿。
邵伦泥菩萨过江,再不去多说什么。白发侏儒立在后头,好整以暇旁观,看得津津有味。
“咦?”
徐云云双眉弯了起来,脸上笑意迷人。
血雾中,一名男子蹲在地上,作惊吓状。但那一个接一个浑身龟裂而亡的修士中间,他,却完好无损!
白发侏儒玄冥啧啧一声,哈哈大笑道:“道友深藏不露,不如和我等一起联手,纵横这圣殿之中,岂不快哉?!”
邵伦心中一紧,暗道一声果然是老狐狸。他和白袍女子联手,不管自己实力如何,总是叫徐云云为师叔,后者凭此便能多一分话语权。现下将这不知是谁的家伙拉入伙来,这局面肯定要打破。
徐云云脸上带笑,像是没听到那句话一样。她一步步向前,直向那名蹲在那里状若受了惊吓的男子走去。
邵伦撇头看了眼玄冥,随即转过头,硬着头皮跟上白袍女子。
“师兄,在我面前,就不要如此作态了吧?”徐云云脸上带笑,不动声色地抓住跟来的邵伦手腕。
“哈哈!”那男人大笑,起身转过头道:“师妹既然还叫我一声师兄,望请视而不见,咱们就此别过!”
邵伦面色一变。
那男人虽还是一身灰袍,但那满头白雪早已化为黑色,样貌年轻了许多。但邵伦,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九天宫,黑木林授法执事张天辉。
那个私传他九天谱的男人,那个害得他被逐出师门的男人!
徐云云大笑出声,笑容灿烂,“好啊,你若能杀了我,我就彻底闭眼!”
“师妹说笑了不是?我又怎……”张天辉笑意未止,忽然一掐法诀,吐出一口精血,刹那间就见一层血光蒙上他身遭,转身逃遁,速度之快,眨眼即逝。
千里血光遁行法。
徐云云冷笑一声,拉着邵伦一步迈出,瞬间赶上。缩地成寸虽然没有修至大成,但遁速依然奇快。
后方,玄冥闭眼沉思数息,而后猛然睁开双眸,施展五鬼遁行之法,阵阵如哭似咽声中追了上去。
缩地成寸法,据传修至大成,能将万里之遥缩至一寸,一步到达。徐云云虽未大成,但若在山外,便是一步万丈,也是不费丝毫心神气力。
邵伦惊羡的同时,却又百般滋味浮上心头。前面那名逃遁的男人,既对他有授法之恩,又害得他被逐出了师门,被人追杀数千里,此刻都还没有脱离危险。
自己,又要怎么去面对这个男人?
张天辉在前逃遁,似乎不认得路,左突右窜,显得极其狼狈。他忽然转头说道:“师妹,我虽不是九天门人,但你又是了?这般苦苦追我,又是何必?!”
“哼,师兄说笑了,中宫落云峰是什么你会不知道?”徐云云不为所动,依旧紧紧追赶。
“你还真相信那老头儿说得话?你们九天宫历代掌教都是出自乾宫一脉,若是别脉还能调离,但你中宫落云就你一人,又要如何去那乾宫?!”血光中,张天辉疾速逃遁,仍旧不忘回头苦苦离间。
“我任不任掌教与我杀不杀你有何干系?”徐云云面无表情,紧紧拉着邵伦连迈几步,她一手掐诀,作势要击杀前方逃遁的男人。
张天辉怪叫一声,他慌忙双手作诀,再次喷出一口精血,一道血光疾冲,眨眼消失不见。
好快!邵伦心中暗自一惊。
徐云云眉毛弯弯,面带笑意,双腿迈步,跟了上去。
但听前方水声哗哗,山腹之中竟然出现了一道深壑,其中碧波荡漾,竟是一汪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