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时候，倾身抵住她的额头，低低浊重的的呼吸，透着浅浅的暧昧喷洒在她凉凉的鼻尖，传来丝丝酥麻的感觉，艾心怔了怔，修长的睫毛扇了扇，抬眼看他，明媚的大眼睛中似有片刻的模糊。
他搂着她的手微微一紧，表情微变，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情绪，身子却一动，退了开去，二人之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但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她，与她的眼神交织，唇依旧笑着，不曾垂下，静静的等待她的回答，一副耐心十足，可以等她到天荒地老的样子。
晨曦从窗帘透了进来洒在他的脸上，俊美犹如神祗。
这样看着他，艾心觉得比以往每一次看来，都觉得更加的俊，这种俊不只是容貌，更多是来自他身上那种由内而外的沉着和稳定，他就那样耐心十足的等着她的回答，平静中透着希翼。
艾心只看着他不动，也不回答，只那一动不动，眸光却紧紧的凝视着他，面色平静而无波澜。
四目相对，就这样像是要看到天荒地老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凌风扬无法承受一般涩然的笑了笑，他又将身体朝着床沿退了退，离她更远了一下，似是终于不能负荷，牵强的浅浅而笑，艰难的说道：“老婆，不用觉得太为难。没事的，你不愿意，我没关系的。我知道我误杀了你爸爸，即使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可你很爱他。你不愿意，我能理解的……真的，我能理解……能这样看着你，我也是能将你记得清清楚楚，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真的，我能的……我只看着你，就能记住你一辈子的……”
声音颤抖如琴弦，面色僵硬如石雕，却挤出苦涩的笑意，即使那笑比哭看了更让人难受。
艾心的心猛然一颤，颤得她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漫天的苦涩就那样猝不及防之间笼罩了她所有的意识，触痛她所有的神经。
这个男人还可以更宠她么？还能么？
他明明难受的要死，却因为心疼她，说着什么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他怎么会笑得那么勉强，语气那么的苦涩？
他这样勉强自己，不过是因为心疼她罢了！
焉知他心疼自己，自己又怎么不心疼他？
夫妻同体，他们又爱着对方，何尝能忽略对方的存在。
“你别勉强自己，我真的没关系，真的……一点儿都没关系……”
他哆哆嗦嗦的说着，强壮镇定的安慰着艾心，只是这一次，话音还没落下，忽然，她倾身上前，在他来不及反应的错愕之中，死死的搂住他，将自己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体上。
她咬着唇，含笑的看着他，清淡温软的嗓音在他的耳畔，温柔的响起，话语沉静却让他如同置身在天堂。
“老公，荣幸之至，我一点儿都不勉强！”
他们的人生还有那么长，可他们相伴的时间却只有一个多月，不好好的温暖对方，接下来漫长而冰冷的岁月，又拿什么炙热的回忆来温暖自己。
身体一震，凌风扬看着她，猛的深深的闭上眼睛，动作急切而深沉的回抱着她，像是要将她刻入心房，浸入骨髓一般。
“老公，你愿不愿意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中，好好的宠着我，爱着我，让我成为世间最幸福的女人？”
半晌，她离开他的怀抱，抵着他的额头笑意盈盈的望着他此刻清澈湿润的眼眸。
“老公，这一多月，你是否愿意将宠我，爱我进行到底？”
她没有说什么“我愿意”，反而淡淡的带着笑意反问着，风轻云淡的模样，却能打动他心底最深处，让他一辈子都记住这一刻的刻骨铭心。
她问他愿不愿意将宠她，爱她进行到底？
她说，被他爱着，荣幸之至！
明明合该是怨恨的离别，明明合该是满腹愁苦的分手，却从没有这样满心深情至爱的凝视。
他们向来交心，却在这一刻，觉得从来没有过这般的更贴近对方。
也许过去无法改变，也许错误无法弥补，可是在这一刻，就在他们相视的双眸之中，双双问着对方的同时，他们以为远去的幸福在沉寂至死的边缘复苏过来，重新鲜活了起来。
未来会怎么样，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是真的是彼此心中无法取代的至爱之人。
“老婆，我愿意，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愿意将宠你进行到底，愿意将爱你进行到底，那是我余生最大的奢望。
凌风扬嘴角的弧度前所未有的动人心魂，爽朗没有平日流露的内敛气息，欢快的如同纯真的少年，好似世间最大的幸福在手心缓缓地绽放开来。
那欢愉的面上，明明只是黑中透着微亮的光芒，却能将他的面容照的格外的清晰。
他从未有过欢乐中透着稚气的模样，让她有些忍俊不止，他焦急的连连点头，一副深怕她反悔的模样，那言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如同誓言。
只是一个多月的第一个夜晚，却让他觉得是无尽希望又绝望的千千万万，无法直言的岁月。
她随着他的笑颜，也笑了起来，精致的面容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温柔恬静，低低的启口，她抚摸着他布满肆意微笑的脸颊，笑觑着他：“凌风扬，你才是个真真实实的大笨蛋！”
笨得将一颗心肆无忌惮的袒露在她面前，任由她践踏，摆布，半点防备都不曾有。
“这样挺好的啊，你是笨蛋，我也是大笨蛋，咱们都是笨蛋，再好不过的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