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大理寺监狱寂寥,将周身的血戾掩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黑夜里,两道身影快若闪电,穿过枝影遮蔽处。
风无声,只依稀一棵虬枝老树前的一根枝桠摆了摆,一人影便立在了上头。犹若鬼魅一般。
那人的眼眸隐于夜色之中,手边连射出几道尖锐的暗器,在层层月光下闪着星星点点的寒光,竟是一枚枚蹙着剧毒的细针。
“嗖嗖嗖……”
细密的好似风一样的身影,最近的数道银针细针落在了旁侧的一棵矮松之上,没入了里间没一会儿,便听到一人闷声到底,栽了下去。
又是连续一片银针,月光下移动的极快,竟是犹若几条细密的银线一般……
然后便瞧见监狱前那两个正欲一探究竟的人倒在了地上,霎时没了声,片刻房梁上三人软绵绵落了下来。树影里,那黑衣刺客还未来得及露出笑意,忽感觉到背后一阵冰凉,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这种接近死亡的浓重气息错不了……
不过眨眼间,身后骤然出现一名守卫,握着匕首朝着黑衣刺客的后心刺去……
寒光凌冽,几乎只余一寸便要没入他的后背心。
然只听得一声闷哼,那名守卫便犹若枯叶一般。倒落了下去,落在层层枝桠之上,树枝飘飘摇摇。
青衣剑客顺势拔掉了那人背后的剑,暗红色的血液流淌滴落,郁结一般覆在了树枝之上。两名刺客对视一眼。自门口死掉的守卫身上寻到了钥匙,又朝着里间冲去……
半个时辰后。
皇宫里。
“皇上!大理寺那边的紧急消息!冯家两名公子竟被两名刺客给劫走了。”暗卫首领从未有过的喘着粗气。
“什么!”皇帝骤然从床上蹦了起来,满是不可置信。
“如何可能!大理寺守卫最是严密。且各个皆是一等一的大内高手,竟被两个人劫走了?如何可能!”皇帝拍了拍龙床,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
“那两人好似了解一切大理寺暗卫的部署,其竟规避了所有暗器的绞杀,且手法隐秘,竟杀了四十余个暗卫……”那下属几乎不敢看皇帝的眼睛。
皇帝的脸霎时就青了……
“你们暗卫的人是干什么吃的!朕真是白养你们!”
“皇上恕罪,大理寺暗卫的部署如何泄漏了出去?且两人中一人使毒针暗器。不知是谁,而另一人用长剑,其剑术之精妙,属下查探了尸体上的伤口,属下怀疑,此人便是江湖上风靡一时的暗影剑客,传闻此人的剑术已经到达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那下属的话还未说完,他的怀里已经多了一块明黄色的枕头。
“你等废物,竟斗不过一个江湖人士!”皇帝却是越发的恼怒了。
那下属却略略皱了皱眉,若是换了寻常士兵,光是里头的暗器阵法,暗中的守卫,千余人来也能杀的其片甲不留,所以几乎从未有人能在大理寺的监狱下吃到如此便宜。
可这两人分明就是武林高手,且又知道其一切部署……那下属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向皇帝解释。
“还剩两日便要执行死刑,怎的竟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你说是何人?”皇帝的眼眸微微眯了眯,竟是无一丝儒雅温和之态,细细密密的闪着寒光,幽若毒蛇。
“属下不敢妄议!”
“该死……”皇帝脑子里隐隐想到了些什么,偏又一团乱,仿似从去年北疆密袭云州过后,之后的事一桩接着一桩,环环相扣,犹若一双无形大手,看不见触不到,将他缓缓推入了一片阴谋之中……
“皇上,溪潼关急件。”门口,传来了太监的声音。上每讨血。
皇帝眉头微微一皱,道,“进来。”
那暗卫首领当即一个纵身,跃上了房梁。
那随侍的太监低眉顺眼,将信封交给了皇帝,上头赫然是郁廷芳的名字,打开来瞧了瞧。
面色骤然凝重,犹若死灰一般,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
“是,皇上。”那太监恭敬的离去。
暗卫首领自上头轻轻一跃,道,“皇上,可是溪潼关那里出了什么要事?”
“郁廷芳来信说,信王与冯沐清假借抵御李博慕的敌军之际,竟炸毁了溪潼桥!”
“什么!溪潼桥一断,连接大楚南北之地的要道便就此断了!冯沐清这是要反啊!”那下属骤然道。
皇帝冷笑一声,面色狰狞的可怕,“你现下知道了,为何冯家两位公子会被劫狱了吧?那两人竟学着李博慕与陈王一道,且恐早就密谋了!反了反了!这都是朕的好兄弟!”
皇帝骤然起身,开始砸屋子里的瓶瓶罐罐,玉如意清冽,红珊瑚瑰丽,皆化作了碎片……
外头守夜的太监隐隐听到了里间的声音,却不敢随意进门询问,若是皇帝不高兴了,说不定就是自己被拉下去砍头了呢?岂不是拿豆腐往枪口上撞?
“信王,朕这般信任他,命其为监军,他竟敢与冯沐清勾结!此人可真是朕养了足足十九年的一条野狗!如何也是养不听话的!”皇帝还在不停地咋着,方才还富丽堂皇的卧室顷刻间乱作了一团。
“这些宵小一个个的安分,就是觊觎朕的江山!反了反了!”
那暗卫首领低垂着脑袋,不敢再出声。
等皇帝出够了气,他的胸膛还待起伏不定,凝着眸子道,“这要他们所有人陪葬!”
话毕,皇帝外衫也不披一件,便走到外头,对着那太监道,“传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