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番笑笑,望着李隆基说道:“陛下派人去后,局势自然就变了,到时那些观望的将门自然也就会出手了!”
二人皆楞,高力士继而笑道:“怎么可能?就凭这能让他们出手?”
“光是这些自然不够!”徐番点头,朝着李隆基拜道:“臣恳请圣上下旨褒奖太子殿下,并赐其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之权!”
一语皆惊!
李隆基满脸通红,已是怒急,低吼道:“徐番,你在说什么?”
徐番目光清澈,语气淡然,又把话说了一遍。
李隆基怒吃人般的目光射来,吼道:“好你个徐番,朕待你不薄,你竟也要反了吗?”
徐番坦然而视,难掩失望之色,轻轻一叹,继而双目一凝,厉声喝道:“李三郎!当年的豪情胆略都去哪了?”
一声怒吼,带着挥之不去的失望。
惊怒交加,李隆基一时间忘了言语。
徐番的声音依旧平缓,却带了一丝无奈的疲惫。
“局势之所以会到今天这种地步,在太子和军方的牵扯,那断了它就是!太子苦心经营十余年,如今其势已成,圣上您确定要换一个吗?如今国事蜩螗,朝野上下经得起这样的波折吗?即便换一个太子,又有谁能做的比如今这个更好呢?这天下……不是您一个人的天下啊!”
这些话,说出来很放肆,早已越过了身为臣子的底线,却是站在相等的地位上、以朋友的身份说的。
李隆基依旧愤怒,但终究感受到了徐番心中的那份坦荡,也听出了其公忠体国的赤诚,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王忠嗣请战,愿领河西河东两镇兵马进攻石堡城,他想……他想有个将军该有的归宿……”
徐番的声音头一次有了波动,变得低沉,王忠嗣的事谈不上无辜,牵扯进皇权交接这种事里的人没有善恶对错之分,只是选择而已。
但王忠嗣如今这样的选择多少带着一丝悲凉,兔死狐悲说不上,只是源于心中那不多的善良而生出的感慨。
李隆基自然不是蠢人,怒火被徐番平缓低沉的语调感染变得不再躁动之后,只是略加思索便明白了徐番的意思。
那石堡城前两年便让李隆基念念不忘,让王忠嗣带着他的人去攻石堡城,若胜也是惨胜,到时两镇兵马损耗严重,有的是手段收拾他们,若败……那便连收拾的理由也不用想了。
而太子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这地步,靠的就是王忠嗣在军方的影响力,若王忠嗣和他的兵马在国战中受损,或者只需以国战的名义征发出去,身边只剩下一帮文官的太子就像没了爪牙的老虎,自然有的是办法收拾、敲打。
至于换一个太子……太麻烦了!
即便怒火尤存,想到换太子所带来的影响,李隆基依旧一阵头大,若是手上兵马足够,学太宗那样直接碾压过去倒也省事,可他却没有这个条件。
徐徐图之、步步为营,不仅麻烦,更显懦弱!
与其如此,倒不如给这逆子一些华而不实的荣耀,再慢慢削其党羽,就由着他一人在空荡的金殿上被人冷落、受尽凌辱,岂不更为解气?
李隆基真的老了,锐气全无,即便报复也来得如此被动,倒像个躲在背后扎小人的妇人……
最先感受到这些变化的自然是最了解他的人!
高力士望着陷入沉思、眉头渐渐舒缓的李隆基,脸上无喜无悲。
倒是大殿门口,一位面白无须的老太监从靠近门口的位置向后退了几步,拦住了一名端着茶盏的小太监。
“干爹,您……”
“你去吧,东西我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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