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要是土地如今还在农户的手中,他们即使花再多的钱也不见得能买到多少地皮。可是,如今乡间又哪有多少真正属于农户的地呢?”万德昭回道。
万安闻言,颓然的点头,随后口中吐出一个苦涩的词语:“土地兼并。”
万德昭沉默的点头,片刻后才说道:“就是因为如今这些地大部分已经到了乡间少数的几个大家族手中,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这帮人会是什么德行,你我都清楚。”
万安点头,主人说的话很对,因为万家本就是豫章最大的家族,在家族利益面前,其余一切都是小事,这种世家作风他们又哪里会不清楚呢?
无论万家的人怎样去猜想,怎样去感叹,该发生的事情依旧会发生。
几天后,也就是在市舶司的公下发的三天后,卢宗泰、卢宗保两兄弟在处理完扬州的事后,回到了豫章城,这个最先由他们制定的计划在外面兜兜绕绕近月余,终于再一次回到了正规。
一回到豫章,二兄弟便直奔王冼府邸,计划进行到这一步,要说万家的人还未察觉到,卢家兄弟是决不会信的,因为那样的万家根本不配成为他们的对手。
所以,他们便来的大摇大摆,来得光明正大。
王冼府上,书房内。
“不错!这回扬州的事贤侄干得不错!”王冼冲着卢宗保赞赏道。
卢宗保矜持的笑笑,没说什么。
王冼随即问道:“那么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还是买地!”卢宗保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自信的说道。
王冼闻言,有些疑惑,说道:“还用这老办法?扬州的事,城里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啊!”
“不管是老办法还是新办法,能用的办法自然就是好办法!”卢宗保打了个机锋,笑着说道。
看着王冼那依旧带着问询的目光,卢宗保接着解释道:“扬州的事的确已经传开,咱们还想用扬州的那一套自然没什么用处,所以我们这一回用的是阳谋。”
“阳谋?”王冼诧异道。
卢宗保点头,回答道:“没错!正是阳谋!”
何为阳谋?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是也!即使让你看到,你也依旧逃不出去,说白了,就是我要揍你,而你逃不掉。
“扬州的事一传开,虽然让我们在豫章城失了突然性,但是以万家的实力在朝中不可能没有人,所以我们之前的计划本就没可能瞒得住他们,如今不过是回到了第一步罢了。但是如今和之前又不一样了,之前只有我们一方来抗衡豫章豪门,现在不一样了,市舶司的消息一传开,豫章周边乃至于更远处的世家豪门、富商巨贾们绝不会放弃这么绝佳的一个染指豫章城的机会的,别忘了豫章城外还有着一座吴越镇。”
“所以,到时候会有很多人来,带着大笔的铜钱来,就像我们在扬州做过的那样,生生的将豫章豪门压垮,毕竟钱这种东西,诱惑实在太大了。而且这帮人不在自家的本乡本土,对于豫章的人自然不会留什么情面,下起手来自然够狠。”
“当然,最重要的是豫章本地的世家们也不是铁通一块,毕竟像万德昭这样老奸巨猾的人只是少数,大部分的人看见那唾手可得的财富又有几人能够镇定的下来?”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旦有人忍不住出手了,我们便能抓住机会,各个击破,先把外围清干净了,最后再跟万家决战。”
卢宗保侃侃而谈,王冼却只是静静地问了一句:“具体如何去做?”
“城中的地皮先不去动,毕竟城里的商人都精明的很,咱们先从乡间下手。”卢宗保说道。
“买卖耕地?”王冼蹙着眉头问道。
卢宗保点了点头,看见了王冼眉宇间的一丝不忍,遂连忙开口劝慰道:“伯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说,如今农户的手中哪里还剩下多少耕地啊!”
王冼出身世家,自然知道土地兼并是什么意思,他们太原王氏身为千年大族,如今太原周边的土地很少不是姓王的。
想起这些,王冼这才沉默的点头。
“步骤呢?”王冼问道。
卢宗保笑着摇头,说道:“无需什么步骤,消息已经传开,待明日咱们去城中各家牙行都挂上高价收购地皮的单子,自然会有哪些迫不及待的蠢货站出来为咱们添砖加瓦的。”
第二日,卢宗保依照昨日所说,迅速命人在城中各处的牙行放下了大量的地皮收购单子,而且价格极高,按着市价,一下子便提高了十倍。
然后,也果真犹如卢宗保预言的那样,当扬州城的消息传来后,豫章城内的各大商人们果然在第一时间捂紧了手中的地契,如今看见这些大批量的收购单子,哪里还会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于是乎,大的商人不想卖地,只待坐等升值增加自己的家产。而那些小商人们竟也一个都不肯卖,一个个都在那幻想着一夜暴富的美妙前景。
越是聪明的人便越是自信,或者说是越自负!
当危险来临之时,这些聪明人第一时间想到的竟不是退却,而是在心中盘算着是否能将这一次危机转化成难得的机遇,从而为自家谋取更多的利益。
却不知,自负的人往往下场都不怎么好。
再过了三日之后,卢家兄弟发出去的单子没有一张得到回应,也就是说三日来他们未在城中买到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