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林宁一直沉默,方才他从掌门口中得知,李明恒和南宫温剑自黑心山一事之后同时失踪,至于是否陨落,掌门所给予的回答则是没有,语气铿锵有力,确凿无疑,似乎于此事亲眼所见一般。
若真如此,其中倒有些蹊跷了,以李明恒的修为三月之内不出黑心山,只怕早已身死道消了才是,怎么掌门回答却是如此斩钉截铁?
虽然心中疑点重重,但他非常明智的没有去多问,不过从掌门所言得知李明恒还未陨落,他就已经大感庆幸,心中多多少少也安定了下来。
是以,临近清风脉山麓之时,与他同行的曾越忽然站住了脚,见他面色略有阴沉,却是徐徐道:“好了,不要去想那么多了,赶紧去找块山水宝地,安顿下来再说,对了,老夫这儿还有些于你闭关甚有好处的小东西,接着。”
曾越和颜悦色一笑,手上翻转了一圈,便见两件东西,一个打坐之用的蒲团,一个巴掌大的檀香鼎。
不等林宁说什么,他直接丢给了对方,道:“聚气蒲,上有小型聚灵阵,于打坐修行之人甚有妙用,这檀香鼎以灵石加持,其香有宁神安心之效,对于长久闭关,苦修之士好处更是不少,用久了,甚至连杀伐戾气都可消散,眼下你刚筑基,没什么器物可辅佐,这些东西值不了几个钱,拿去用吧。”
林宁捏着蒲团和小鼎,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说什么了,但心间涌上淡淡暖意,良久他才深深作揖,“曾师兄,小子我不曾于你有什么好处,然你却一次又一次的帮助我,此恩此德,已无须多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多谢了。”
这一番话,乃是他的肺腑之言,曾越却摆摆手,“行了,老夫今日就陪你到这儿,来日若有空闲,多到药园子里来陪我这个老头子喝口清茶,摆摆棋谱便是了。”
说完他当先一步,朝着外院方向而去。
林宁望着他的背影,忽而读出了一道淡然世外的意味,然那超脱淡然之下却又隐藏了深深的孤独。
手中的两物传来冰凉温和之感,灵光黯淡,却隐有瑞气,他抚摸着,一时之间心绪万千,也许这两件东西真如他所说,不值什么钱,比起那些法器法宝根本算不了什么,但这番心意却让林宁倍感温暖和酸楚。
背影逐渐远去,最终化为一个小点消失,林宁却对着那个方向,再次深深弯腰行礼,淡淡道:“多谢了。”
言落,他转身直奔南隆峰而去。
南隆峰乃是南宫温剑私人洞府所在,峰顶积云,崇阁巍峨,站在远处便见几厢院落禅房合围在一起,山木葱郁,苍翠欲滴。
依山而上,乃有九重石阶,林宁一步步走来,刚抵院门之时,却见高处石阶之上坐着一个妙龄少女,青衣挽腰,发辫如柳,肤白如雪,双眸好似星月点缀,生的俏丽无比。
此刻,她双手托住下巴,嘴里含着一根杂草,却是一直抬头看天。
和光拂煦,映日生辉,少女清澄亮丽的眸中,竟显露三分痴茫之色,而嘴里仍旧不停念叨着:“怎么还不回来?这都多长时间了?都没人来看我吗?这里好生无趣,都没人来陪我……”
少女越说,则越是失望,直到最后声音渐渐小了,然眸子里却已是晶莹一片……
林宁心头一痛,轻声唤了一句,“莲儿师姐,林宁回来了。”他走到南宫莲身前,轻轻蹲下,握住她冰冷如玉的手。
南宫莲缓缓低下头,看着眼前男子,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却觉熟悉无比,她抹去泪水,小声问道:“你是林宁?”
“是。”
“真是?”
“真的是。”
一番话后,南宫莲身体忽然颤抖起来,抖动如筛,怎么都止不住,她伸出手不断抚摸着对方的脸,然越是触摸,泪水越是汹涌,她连连点头,含泪笑道:“是你,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八年的思念,在这静谧的一刻,化作泪水,流淌下来,她一把扑入林宁怀里,泣不成声却用手不断敲打着:“林宁,你居然敢让师姐我等这么久,我要告诉父亲,我要让父亲罚你……”
林宁轻轻拍打着怀内哭得梨花带雨的南宫莲的后背,心中痛如刀绞,却只能无奈的叹气,忽然他目光一撇,见到南宫莲左手上居然有一道青色瘀伤,他目中一沉,连忙拉过对方的手腕,将袖子往上一提。
顿见整只手臂皆是青红交加,淤血未除,他心头大急,又以神识扫过,发现南宫莲周身经脉堵塞,丹田死寂沉沉,唯有一点灵力也是苟延残喘。
“炼气九重,灵力溃散,修为居然还在不断下降?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她体内的余毒已经被清虚老人彻底排除了吗?”
这时,林宁脑中突然传来一道冷笑声,“哼,你难道没发现她那些瘀伤皆是灵力堵塞不畅所至吗?依本尊看,只怕此前遭过什么人暗中下了毒手吧。”
“季风?”这一刻,林宁双眼血红,按捺不住的怒气几乎要淹没了他的理智,他狠狠吸了口气,阴着脸色问道:“师尊,此伤可治吗?”
“经脉堵塞,且为灵力所至,本不是太大事儿,但奈何此女丹田死寂一片,本尊怀疑你所说的那余毒是否为天下九毒之一的鬼毒,若真是,那可就麻烦了。”穷奇思索了一会儿,又道:“鬼毒来无影去无踪,只要入了灵脉,便绝无彻底驱除一说,此毒掺入人体内,若是魔修还好,大可废去一身修为,重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