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村子上灯笼、火把灭了,没有人声了。(.)又过了很大一会,狗叫声也没有了,张燕镖说如此空手回去对不住饷银,又说现在村里人、马家人肯定认为我们不会再去了,保准放心睡大觉了,我们出其不意,杀个回马枪,一定会得手。谁知我们一进院子,就被四周院角的人冲上来将我们围住。
我们拼命抵挡了一阵,张燕镖要我们一道跳出包围,飞身越墙而出,向村东跑去。到了一处荒冈上,我们停了下来。
我说方向错了,应该出村西回贾府,张燕镖说他是故意向东跑的,这样会不让李庄人怀疑贾府。过了一会,张燕镖忽然痛哭起来,说他对不住贾大老爷,无颜回贾府,说着握刀自裁。我俩正惊愕间,乔家金也哭着自杀了。我俩简直吓呆了,半晌回过神来,只好将他俩掩埋了,这才回来报告。
这一番话使贾庆吉感动了,他哭着说张、乔二人太迂了,不该如此轻生。王自明在一边感叹不已,听贾庆吉如此说,他带着哭腔说:“贾大老爷平日对他们那样仁义,他们能不忠心报主吗?只是贾府又少了两位赤胆忠心的高手了!”贾庆吉一听,触动心痛处,真的悲悲切切地哭了起来。
好一会,他要谷、孙二人带领四个家丁将张、乔二人尸体抬回贾府,隆重祭奠了三日,才出殡下葬。在张、乔二人的坟前,牛大杠、方卓立、钱有声、庞德隆、舒能闲、舒能适、黄老黑等八人齐齐跪着,发誓为他俩和安山艺、罗可成、霍小山报仇。
王自明回府给贾庆吉一说,贾庆吉立马叫王喜发把高手和家丁们都召集来,宣布两件事:一、要王自明带领两个家丁,各背五百两纹银,立刻动身去抚恤张、乔两家亲属;二、从本月起,高手每月加银五两,家丁每月两块银元。王喜发带头喊:“感谢贾大老爷仁德、恩典!”
高手、家丁们立刻响起同样的呼喊声。贾庆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立即转身而去,一路上得意地笑了三次。
回到书房,喝了一盏茶,贾庆吉刚要吩咐梅香去请王自明,王自明却小颠着跑进书房,进门就说有要事禀告。贾庆吉疑疑惑惑地望着他,他急急忙忙地说,王大栓报告,甄大牛和马小树的六个孩子几天前就不见了,李庄青年除了下地就是练武。李庄是不必去了,孩子要不要找呢?
贾庆吉苦苦寻思了一会,说李庄也不去,孩子也不找。王自明张大着一双疑惑的眼盯着贾大老爷。贾庆吉慢悠悠地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顶尖高手,否则是动不了甄家的。王自明乖觉地说,那就赶快催二老爷去请高手。
贾庆吉点头称是,要他立刻去西园寻二老爷。王自明立马转身,匆匆而去。很快王自明又匆匆而回,说二老爷已出门多日了,听二老爷的太太说,二老爷此次先去上海,后到杭州,一定要把大老爷吩咐的事办妥。贾庆吉大喜,不由哼了一句“我站在高楼看风景”,然后招呼王自明喝茶。
贾庆祥虽不干预大哥的作为,但东园的事他还是不时打听,对甄家抗租一事,他十分气愤,因此对聘请顶尖高手一事,十分在意。
二月二龙抬头这个日子一过,他就带上两个护身镖师去了上海。在茶庄歇了一宿就去跑武馆。走访了三家,他都觉得不上眼。回茶庄后,账房高管事告诉他,有一家风雷武馆,名气很大。
大馆主邓风,三十四岁;二馆主邓雷,三十二岁,是兄弟俩。老家衡山南麓邓家庄,武术世家,他弟兄俩是第十一代。爷爷邓鹏,七十有九,使一对瓜锤,在家养闲,有时也到武馆看看。
父亲邓明,五十六岁,使一柄大刀,身强体健,任掌门人。光绪九年(1883),大清朝和法国打仗,邓明要儿子走出衡山,到外地去开馆,见见世面,受受历练。邓风、邓雷遵照父命,出门创荡,几经周折来到了上海,几年时间,打败过中外不少高手,名声远扬,徒弟四百多人,开设了三个分馆。
倘能请得风雷二馆主出馆相助,二老爷定会满意。贾庆祥一听大喜,立马要高管事陪他一同去风雷武馆。
进了风雷武馆,邓风正在指点徒弟们练功。贾庆祥和高管事耐心等到中场休息,才去拜见邓风。邓风中等身材,五官端正,两眼炯炯有神,一对黑得发亮的瞳孔似乎能将人五脏六腑看得清清楚楚。高管事怯怯地向邓风介绍了贾庆祥。邓风抱拳说:“幸会,幸会!不知贵庄主下临敝馆,有何见教?”
贾庆祥立即深深一揖:“不敢,不敢。敝人久闻馆主大名,特来拜见,以解渴念之苦。”
说着示意高管事将特等的两盒云雾茶呈上去。邓风推辞再三,只好接过来放在桌上,一面吩咐管家沏茶。当贾庆祥陈述来意后,邓风一再推说馆中事务缠身,实在分身不得。贾庆祥一再恳求,高管事几乎要下跪,邓风打发徒弟去分馆将二弟邓雷请来议事。
邓雷是火爆脾气,一听贾庆祥的陈述,火气上升,忿忿地说:“我家世代也吃租粮,三成租老百姓没有反对的,你家怎么三成租就遭抗拒,还被打死五六个收租的呢?没有王法了么?我倒要去走一遭,看看他们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说着就催哥哥收拾一下动身。邓风知道弟弟的个性,就对贾庆祥说,容他们兄弟将武馆的事安排一下,三日后起程。贾庆祥欢天喜地地出了门,很快高管事送来一万两订金银子。
贾庆祥、高管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