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喝了两口茶,又说,“画像张贴,悬赏捉拿一事,我们已经知道,原来是查豹、查杰所为。他们想利用日本宪兵之手来灭了我们,用心之歹毒,可谓至极。贾家(原汪记)茶庄老板是谁呢?须得查明。还有几个同伙,也得查明白。常如锦此人,我们知道,就从她下手查问。”郭敬廉向赖无忌恳求说:“恩师,还是让我去吧,常如锦家和贾家茶庄我都熟悉。”赖无忌点头赞同,只是说:“叫念平陪你去吧。弄清楚后,该杀的杀,不必杀的不杀,杀人也只是为了惩戒。”
当晚,独大院内摆了几桌,大家痛痛快快喝酒谈心,直至夜十二点多才散席就寝。
第二天,郭大龙留在独大院同念祖、赖忠、李大方他们切磋武艺,到地下室练射击。郭敬廉同甄念平进城去了常如锦家左邻右舍作了一番打听。十点钟,他俩向常如锦家走去。
七十多岁的常如锦,体质很好,身板骨很硬朗,正领着常强六岁的小儿子常小壮玩。郭敬廉、甄念平推开虚掩的院门跨进去,十分客气地问常如锦这是不是常如锦家,常如锦一口答道:“是呀,我就是呀!”接着她迟疑地问道,“你们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吗?”郭敬廉说:“请老大姐进屋说话吧。”常如锦立即掩上院门,拉着小壮进了客厅,就忙着给郭、甄二人沏了两盏茶。郭敬廉劈头就说:“你们商议杀赖无忌、甄思李这一家人的事,有哪些人,如何行动,能如实告诉我们吗?”常如锦大骇,矢口否认,说:“我一个老太婆,哪能做这些事?你们肯定弄错了。”郭敬廉拉下脸子说:“我们查得清清楚楚了,尽管你是想为丈夫报仇,和那些人聚到一起去了,但我们来问你,就是想给你改过的机会,因为你是个女人,又是个老太婆,我们不想杀你。你侄儿常得胜一家人忠厚善良,老实本分。你对侄儿一家的态度很受人夸赞。说吧!”常如锦认为他俩至多是听到了一点什么风声,是来吓唬她的,于是坚持说没有此事,要他俩不要听人瞎说。郭敬廉火杂杂地说:“查豹、查杰都说得一清二楚了。问你,是给你改过的机会,你可不能糊涂!”常如锦晕了,战战惊惊地问:他俩现在在哪里?郭敬廉说:“他俩彻底说了,我们就打发他俩回老家了,他俩说,谁要耍赖,他俩就回来对质。告诉你,你不说,问你后,我们就去找贾家茶庄老板。把你们抓在一起杀。说吧!”
常如锦心理防线完全崩溃了,她一一说了个明白。郭敬廉、郭大龙站起身来,招呼她不要怕,不要给任何人说任何一点事,也不要再同任何人谈报仇的事了,否则连常强一家人也不得好死!常如锦头脑一炸,几乎昏死过去,连郭敬廉他俩是怎么离开她家的,她也弄不清了。但从此,她的确大门不出,不同任何外人谈花有艺,也不同侄儿、侄孙谈报仇的一个字了,老老实实安度了晚年。
这是后话,且说郭敬廉同甄念平回到独大院向赖、甄二人细说了常如锦的交待。甄思李很气忿,说贾大昌其人留不得,但同意赖无忌的主张,好好抚慰贾大昌妻子及其家人。郭敬廉叔侄不解,甄思李就将甄、贾两家世代仇杀,以及甄家如何对贾敬梅母子,如何几次不伤害贾大昌及其家人的事,细细给他俩述说了一遍。郭敬廉叔侄俩听着听着怒火万丈,同声喊道:贾大昌该杀!并坚决要求让他叔侄俩去执行。
午饭后,在赖无忌的吩咐下,郭敬廉叔侄按常如锦交待的地址去了永汉路贾大昌的家。一个男仆开了院门,他俩跨进院子,贾大昌正抓着礼帽由一楼客厅出来,准备外出。他一见郭敬廉叔侄俩,就似乎有不祥的预感,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将他俩让进客厅,给他俩沏了茶。郭敬廉开门见山地作了自我介绍,然后十分气愤地问贾大昌:“仁义二字应作何解?”贾大昌被弄得一头雾水,反问道:“郭先生所言,贾某难以理解,望先生明言。”“好!”郭敬廉便将贾、甄两家上几代如何结仇;贾大昌如何阴谋复仇;甄家如何不伤害贾家妇孺;如何在龙村释放他;现今日寇侵犯中国,强占广州,贾大昌不思抗日,竟恩将仇报,从亢州撵到广州,收买猪朋狗友,寻找甄思李一家及华章武馆师傅们的下落,妄图痛下杀手;派遣查豹、查杰向日本宪兵司令密告,画像悬赏,企图借日本人之手除灭华章武馆的师傅们……
郭敬廉的一番数说,吓得贾大昌瞋目结舌,浑身颤抖。郭敬廉见状,不再多说,要贾大昌同他俩去白云酒馆。贾大昌要求上楼给妻子打个招呼。郭敬廉不许可,说同常春风他们对质后就让他回来,硬逼着他跟他俩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家。
到了白云酒馆,贾大昌直接将他俩带进常春风房间,并笑嘻嘻地要常春风将袁小虎、李伟也喊了来。贾大昌为何忽然高兴起来了?原来他在路上就在盘算:以常、袁、李三人的武功对付郭敬廉叔侄俩,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这样一想,不仅不害怕了,反而暗暗高兴起来,认为甄家的帮凶——郭家叔侄是自己找死。所以见到常春风,他的兴奋表情使常春风误认为贾大昌又带来了两个帮手。
六个人聚到一个房间,郭大龙立即插上了门。常春风对贾大昌笑道:“贾大伯真有能耐,今天又带来了两个高手!”郭敬廉抢着说道:“高手不敢当,凑热闹还可以。”接着,他严厉地斥责了他们一伙人为非作歹的行为,问他们该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