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婆婆叹气说赫燕霞怎能如此悠闲,穆紫杉却能看出赫燕霞心中的不安,知道她只是不想让马婆婆她们担心自己才像方才那么表现。
果然在二人进屋之后,赫燕霞就卸下了脸上的伪装,进屋之后赫燕霞也不说什么,让人上了茶之后就自己一个劲在那儿倒茶喝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却是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话。
穆紫杉看了她一会儿,虽然近日一直刻意与她保持距离,此刻终究还是放不下心,于是走到她身边握着她手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穆紫杉从头到尾也没说话,一来是不知该说什么,二来也明白自己现在说什么也没多大意义,所以她也只是握着赫燕霞安静地不发一言。
她的手心温暖而柔软,指尖还有因为练剑留下的薄茧,感受到手背传来的持续温度,赫燕霞心中不安的轻雾也被化开许多,虽然穆紫杉并没有说话,倒是多少给赫燕霞带去了一些安慰。
“这些天总有些心神不宁,我已经很久没这样了。”赫燕霞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在穆紫杉面前她没有刻意伪装,大概是知道穆紫杉要已看清自己现在的心思,索性便将心里的愁绪全盘托出。
“那个少年……他到底有何打算?”穆紫杉虽没见过那个自称是赫燕霞“弟弟”的人,却也听人说过,那个让白河仙人出手治疗赫燕霞的人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此刻又听说他与玄衣阁的人有牵扯,更是觉得那少年身后的势力实在太可怕,不过赫燕霞却只是摇摇头,表示她担心的并非是那个少年。
“那个小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心里还打着别的算盘,这些我都知道……我与他之间只有相互利用的关系,我们手头都有对方需要的东西,除此之外的情谊与客套不过只是为了让这场交易更好看些罢了……你担心的事情我知道,不过让我忧心的并非这些……”赫燕霞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随后那笑容便像是错觉般消失不见。
“我并不在意那小子,他是死是活对我来说都只是个无关的人罢了,是以他算计什么或是谋划什么,我只要与他见招拆招就好……”赫燕霞眼中蒙着一层淡淡的阴翳,只是这句话的后半她却没继续说下去。
“我很久没像这样了,上一次这样不安,还是四妹……”赫燕霞平静地道出心中不安,说到四妹那会她没有再说下去,停顿了片刻,却发现手上的温暖已经消失……穆紫杉不知何时拿开了她握着赫燕霞的手。
赫燕霞转头去看穆紫杉,只见穆紫杉也是一脸平静,从桌上拿了一个杯子倒茶,这一举动不知是否是让她移开手心的动作显得不那么突兀,她在杯中倒满茶水之后静静地喝完了整杯,然后又拿着茶壶倒了一杯,也不知是不是想借此掩饰内心的不平静。
“小木头……”赫燕霞伸手按住了穆紫杉拿茶杯的手,那只手颤了一颤,最后还是顺从地被赫燕霞牢牢抓住。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赫燕霞拿过穆紫杉手中的茶杯,以锐利的目光锁住她,让她根本无从逃避。
穆紫杉在赫燕霞尖锐的目光下撑了好一会,终于还是耐不住转过了头,像是在心里构思将要说出口的问题,又像是在努力平复她不安的心境,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道。
“那时候……你的四妹很美吧……”结果说出口的却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问句,早就埋藏在心中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很美,其实就算说她是倾城之色也不为过……”赫燕霞坦然道,语中却带些无奈的笑意,从前梅霜月的美貌的确是在琼英宫闻名,否则当年玄冥教的曹炎也不会费尽心思想娶这个琼英宫的“第一美人”,不会答应那么多幽露瑶提出的苛刻条件。而那之后赫燕霞与桑凤凤一众人为了带走梅霜月,在玄冥教杀了那么多人,梅霜月也的确是当得上这“倾城”二字了。
穆紫杉听了却是心中一紧,胸口又开始蔓起微芒刺痛,这些天梅霜月这个名字便像是一道无形的诅咒,在她心里留下弥漫的阴影,压得她喘不过气。
自从中了那绝情蛊之后,穆紫杉心口的疼痛一日频繁过一日,尤其是每当她听到与赫燕霞或梅霜月有关的事情时,那疼痛便愈发明显。那绝情蛊虽然名为绝情,其实只会让她更无法自欺,想到此处穆紫杉暗暗苦笑,也不知当初给她喂药之人心里到底在想些甚么,给她喂了这药非但没能让她去欲绝情,反倒让她对情爱之事更加敏感。
“我从小在琼英宫长大,见过太多的欺虞与杀戮,其实便是在进入琼英宫之前,能让我全心信任的人也不多……”赫燕霞伸手握住穆紫杉的掌心,她的手掌坚定而温暖,仿佛有一股不可见的暖流透过她的手心在流过她周身血脉,再包裹住她刺痛的心脏,让她心尖的刺痛稍稍缓解。
“我待四妹好并非是因为她是什么‘第一美人’,我待她好,只因为她是我四妹……那时,我对她也从来未生出过姐妹之外的感情……”赫燕霞的表情和缓而温柔,那是连穆紫杉也鲜少的表情,“在琼英宫中,我真心信任的也不过她和桑凤凤蔺白,还有从小看着我长大的马婆婆……”
“在从前我还有个家的时候,我常常和我娘念叨着,要是我还有个妹妹该多好……后来我爹去世,我娘也被人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