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们二话不说,慷慨解囊,囊是解完了,四排长连裤子都脱了,光着屁股四处乱摸,还是一无所有。四排长是受过伤的人,知道伤员的辛苦,要不是铁英班长,他早就死过几回了。共和国的少将本来是有块银元的,不知在哪里跑丢了,气得不行,干脆连裤子都不穿,座在火堆边恨恨的捉起虱子来,捉一个咬死一个,像咬敌人一样很。铁英看了好几个光屁股,最终借得五块大洋,其中陆达就占了两块。其余三块是三个战士藏在肚兜里和别在裤腰带上的,不晓得藏了好久,袁大头都遭汗得发白了。五块大洋,买锅儿和几百斤粮食是不成问题了,铁英和虎子急吼吼的就想下山,但是被陆达和战士们阻止了:乌漆墨黑的往哪里跑,路又不熟,别人不把你们当土匪打整了才怪。
铁英焦躁,凑近了破瓦罐看时,见做惯了这些事的虎子已经把水烧开,鸡肉也煮出了香味,就在附近挖了些竹笋,洗了削在瓦罐里,这才安了心。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叫战士们把兔子和鸡等从火堆里扒了出来,裹着好东西的泥巴还在冒着青烟,但已经爆裂开来、变成了泥壳。看着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睛,铁英有些得意起来,哼哈了两声,叫人割了几片芭蕉叶铺在地上,提了兔头、鸡头,“啪,啪”几声,敲碎了外面裹着的泥壳,一只只金灿灿、油亮亮的美味就甩在了芭蕉叶上。那一个香啊,有步枪的用刺刀割,没有刀的就用手扯,直烫得几个呲牙咧嘴,哈气连连。十五只兔子,两只鸡,一会功夫就所剩无几。陆达怕出事,忙叫大家住嘴,不准再吃;吃惯了粗食杂粮的人,突然吃这么多油荤,很容易就吃坏了肚子。可这些人却不管,只顾埋头猛啃,啃完了还不停的跑到山溪边去喝水。陆达多虑了,这些人啃过树皮吃过草,除了粪水什么水都喝过,早已经练成了钢胃铁肚皮:五毒不侵。
铁英经过一天的观察,总感觉哪里不对头:这条小路上一天都没经过一个人,洞壁里的几堆灰烬和一个石头垒的简易炉灶,不像是一般过路人留下的,角落里的一个破瓦壶是装酒的东西,不可能是哪个疯子千辛万苦的跑到这里来喝酒,然后又喝醉了,把酒壶砸在洞壁里;也不会是哪个猎人在这里过夜留下的东西。他清楚,这里的猎人打猎是不敢带酒上山的,酒这种东西气味浓,而野兽的鼻子都相当灵敏,莫说酒味从壶里溢了出去,就是想驱寒,或者是有酒瘾的猎人时不时的喝上几口,把鼻子灵敏的小野兽都惊跑了不说,还能引起熊瞎子的兴趣,因为熊瞎子很喜欢像蜂蜜一样的醪糟味。何况这里离村寨并不远,再多走几步就回家了,没有哪个人会笨得放弃温暖的被窝、跑到这里来餐风露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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