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去不了,城外地下党几个关系户又隔三差五的被什么”防共团”搜查,小分队干脆宿于野外;山地寒冷,铁英把宿营地选在了一个低洼地带的山坡凹陷处,用短刀剑稍加休整,割遍地丛生又干燥的野茅草铺垫后竟也或躺或坐的舒适无比。又得朗月刀和中正剑的锋利,不消片刻,三人就在凹地外搭一草蓬,”板”在”洞”内点起火来,铁英看一看,把漏光处都遮掩了,安顿好后,便把从城里带出来的东西分了;“板”一件蓝布碎花对襟子棉袄,还有两双千层底的斜袢纽子布鞋;两个排长一人一件山西特产羊毛褂子和两双千层底剪刀口布鞋,两个家伙几曾穿得这般奢华,不停的比划还拿眼向队长偷瞄,很是感动的样子。“板”却更是感动,以为情郎进城都是为了自己而去,穿得像个小媳妇一样还想趁两个排长不注意就把情郎亲了。铁英见不得,怕野丫头当着人面就把自己咬了,丢下一条羊毛毡子就要出洞放哨。
两个男人、一个姑娘同处一室,四排长是早就习惯了的,但军团警卫连里没有女性,每宿一地要警卫的首长们也大都住于农家,年青的警卫排长便羞涩,非要替了队长去。铁英严肃起来,说连续两晚排长们都没有睡,后面的困难还不知道有多大,今晚必须休息。于是两个排长便犟不得,把羊毛毡都给“板”盖了,两人靠在石壁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红军还没有开始过河,阎锡山就还没到草木皆兵的时候,这里隔县城近,也更没有小毛贼骚扰,所以当夜就无事。
其实四排长三人白天也没闲着,铁英走后,肖排长和“板”便由西向北打探敌情;四排长向南边的山地侦察时发现了一条被废弃了的便道,便道年久失修,多有泥泞,但几个洼地处有显然才平整过的痕迹。他仔细查探后发现了宽阔的汽车轱辘印迹,他判断:天晴时这条道路还过得汽车。连翻两座山头不见了便道的走向,因和肖排长约定的时间已到,就没有继续侦查下去,后来又遇“保卫团”捣乱,忙着跑路就更没有时间侦查了。
第二日天不见亮铁英就命四排长和肖排长绕道东门和北门,查探公路的走向和监视敌车队出入情况。因南方紧邻山地,又是向着黄河方向,古人在这个方向上就没有开城门。但四排长探知了向丛林里有一条便道,铁英和“板”就沿着便道侦查前进。
便道的确少有人走,有些地方茅草都有半人高了,但狭窄处也有新鲜的车轮印迹。有鸟从草丛里飞出,铁英随手打了,“板”便欢天喜地的要捡,只是草丛太过茂密,一时竟然寻不着,铁英怕耽误时间,不允,加快了脚步对直走了。
“板”恨得跺脚,紧赶慢赶的在后面说:
“我饿了吔,我要把鞋子踩脏了”之类的屁孩话,铁英大气,回头恶狠狠的说:“这里有土匪吔,你且捡去,看是国民党把你捉了,还是土匪把你抢了,被枪毙还是做土匪的压寨夫人,你自己选去。”“板”便被吓得四处看,赶紧拉了铁英手前去。
铁英笑:“回头我打只大动物,晚上撑死你就是”。
“我不吃吔”。
铁英怪怪的看一眼:“咦,板要成神仙了喔,不吃东西未必喝西北风不成?”
“板”贴近了他,又皱一下鼻子:
“想吃你吔。”
铁英反应不过来,心想未必我还成了唐僧肉不成,忙忙的把脑壳别开,以为这家伙真就要穷凶极恶的咬人了,整得“板”把手向他使劲掐:“傻铁英、傻丈夫”不停的乱骂。
两人一路好走,把个极严肃的侦察大事当成了风花雪夜、打情骂俏一般,但铁英始终是处在高度戒备中,连后面山坡上突然惊起的一群飞鸟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拉“板”在草丛里伏下身体,马蹄声响处,两骑快马、两个敌人“得、得”的奔了过去。铁英几欲出手,看是两个人时就打消了捉人的念头——敌同时失踪两个人,不怀疑都要怀疑了。
铁英见两人一人背了一个皮包,一人背了一个缠着电线的小轱辘,不明白是什么人,但相信前方必定有敌人,催促了“板”加紧赶路。如果他知道这是敌人巡线的电话兵的话,多半就确定了敌七师二团的大致方向了。
确定了前方有敌人,“板”也不敢胡闹了,但铁英艺高人胆大,依然循着便道走,偶在草丛里发现电话线,这才想起在贵州遵义曾经见过这种东西,也听司令员说过是用来传话的连接线。他明白了这种东西的用处,就决定沿着线路走——老子总要找到你。
铁英的小聪明发挥了用途,不到中午就发现了隐蔽于一座小山岗上的一个帐篷搭建的指挥所。他端敌指挥所无数,看规模,知道眼前这个最低都是敌人的团级指挥所。他长舒一口气,心想这多半就是敌七师二团了。他那极灵敏的耳朵同时还听到了熟悉的“哗哗”声,这里离黄河不远了。
铁英想一个人向前侦察,又怕“板”狗屁不通的又跟了来,不过确也怕她出事,叫“板”跟紧了自己,向上游,也就是阳平渡方向绕道而去。
两人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侦察前行,敌人约两个营的兵力竟然绵延了好几里路长。好不容易摸上无敌人占领的一座大山,山下竟是波涛滚滚,半山腰上一座碉堡俯瞰了整个河面。铁英看时,向下游处水势较缓,岸边一溜四、五里路远的斜坡,是个极易登陆的好地方,不知什么原因,前人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