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家圣医“弯”配制的苗药厉害,“板”和铁英折腾,出了一身臭汗后在屋内抹了个热水澡,又睡了两个小时就基本痊愈,只不知是高烧后虚弱还是又添新伤,反正是走路不利索了,虽也坚持了要和铁英们前出侦察,但铁英又哪里肯了,亲自选好撤退路线后,命肖排长保护“板”,就住在大爷家里养息,吃过一点野味和山药蛋即带四排长和大爷进了山。
行不五里出了丛林,见两条山脊中一条宽阔的道路隐于前后的弯道后。刘大爷介绍这条路叫阳平路,是通向三十里外阳平县城的,直接连接到黄河边上一个大渡口,而他被驱赶的地方正是在前方公路七、八里路处。刘大爷要走山地抄近路,铁英想了解沿途敌情,因为这条大路不简单,红军过河时敌进可以增兵,退可以依托沿途地形对红军造成很大的杀伤。大道上时有敌骑兵和小股地方武装,想是所谓 “防共保卫团”的丘八了,这些家伙看似警惕性颇高,随便拦住过往行人就吆喝着检查盘问,被搜身的人也不少。
几个丘八随便就打死了,但铁英不想惹麻烦,命四排长带大爷后面跟进,自己寻路沿大路侧山脊向公路侦察前进。在一片植被稀少的山地间,铁英发现大路成了“z”字型,而在长达一公里的山脊上有被树木、荆棘隐蔽得很好的重叠壕沟,浅浅和随意出现的许多坑洼也许让人不经意,但四排长和铁英是何许人?看山顶和向下十几米几乎平行的两条壕沟,明白这是打仗的战壕,坑洼却是单兵坑、稍大的则可用作机枪掩体。
看其茅草丛生,荒芜破败的样子,不像是新近所筑。问刘大爷,大爷说有公路前是没有这种壕沟的,究竟是哪年所挖他也说不清楚,因为这种东西根本就没有引起哪个注意。
铁英看公路两侧的山头和山脊都隐隐约约的有这种壕沟,明白这是在战争状态下才使用的战备壕,而两面山头加起来足可容纳一个建制团打埋伏。
阎锡山不愧是坐拥山西的老军阀了,此处只消一个营就可挡得千军万马。刘大爷说这条公路向后连接着黄河上一个天然的平缓渡口,也是陕北进入山西南部的必经之路,以前就是足可容纳两乘八抬大轿走路的大道,后又被闫老西扩展成了公路。
阎锡山老谋深算,可能这条战备壕是和公路一起就修建好了的。既然战事将起,铁英判断,在这七拐八绕的某个地方,必然有敌人屯军的地方,或已经开始屯军了也说不定。
刘大爷说这段路以前叫鬼撞墙,有五个大弯六座山梁;右边这条山脊直延长到了阳平县城,地势险要、终年有雾,所以又叫云雾山。以前一般人怕迷路和土匪,不敢走,直到修了公路、土匪被国民党军驱逐后才好了些。
民间有个传说,就是有走夜路的人忙活一晚上,天亮后才发现还在原地,谓曰鬼撞墙或鬼打墙。世上不一定有鬼,但急吼吼走一晚上还是转回了原地就足以证明道路的复杂和曲折了。
三人越向前走地势越是复杂,正如刘大爷所说,果然是山重水复、薄雾轻饶。好在雾气并不连续,偶然飘起也不过给人一些怡然的感觉,并不影响视觉。刘大爷说到了晚上雾要多些,铁英相信。
摸进一座山头的环形壕沟里,看一条公路蜿蜒曲折,却清清楚楚,没有可以隐身的地方;而从公路向上看却有断续飘忽的雾,山顶隐约可见,但什么战壕却是绝不可见的。哪里去找这种绝佳的伏击战场。
越过大路在山里继续向大爷发现敌情的地方前进,绕过两座大湾,前面山地突然拔高,连续几座一、两百米的山包,形成一个大丘陵地带,又植被茂密,好一片景色宜人。老者言:再往前,就有敌人哨兵了,过不去。
铁英让大爷隐蔽,命四排长拖后三十米提供掩护,独自一人向前摸去。此处树木不多,他没法从树上攀援过去,但横向摸索几十米后竟然发现前方战壕外一条隐于林间、宽敞工整的小路。他顿时明白这条路必是敌人进入战壕的便道,那么前方不远就必定有敌人的集结点。他调动起全身紧张的情绪,伏于地上听了听,感觉不到危险,也听不到敌人的气息,起码前后三十米内就没有敌人暗哨。但没有暗哨还有高低起伏、逐渐拔高的远处有没有敌人的眼睛他确实看不到,不敢轻易动身。恰有两支花斑雀飞来停在十几米外的树枝上,铁英计上心来,连续两粒石子弹去,两支鸟儿皆未死,扑腾着翅膀落在草地上乱跳。这下有了反应,几十米外的一颗大树下,一笼茅草突然由下往上分开,一个脑壳从地下冒了出来,爬出一人后又冒出来一个。两个家伙听见响动,见了远处两只胡乱扑腾的鸟儿,挠着脑壳不明究竟,其中一个撵鸟去了,另一个做警惕状的向四处看。
铁英吓出一身汗,暗叹敌人狡猾,把挖坑设伏、守株待兔的伎俩都用上了,足见敌人对山地后面东西的重视。但敌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要探个明白,看除了这两个家伙再无动静,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既然敌人还没有用战壕,那铁英就只有捷足先登了。战壕虽然只有半人深,但铁英依然快捷如故,等两个家伙大费周章的逮住伤鸟研究时,他已经前行五、六十米远了。
云雾山终年有雾,固然可以很好的隐蔽敌人,同样也可以很好的隐蔽铁英抵近了侦察。
敌潜伏哨设在一个较小的山岗顶上,铁英沿战壕向斜下方潜出时,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