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铁英连催动战马的时间都没有,他左手按马鞍腾身而起,单脚踢中马屁股,战马脱缰而去,说时迟那时快,大石头带动小石头已经铺天盖地而到。
铁英不退,人未落地,一脚踏在翻滚而下的大石上,人借力斜飞,势尽后右脚再踏一根滚木,漫天的飞沙走石和刀光剑影中,但见一条人影如凌空步虚,飞石滚木竟成了他闲庭漫步的台阶,以短剑短刀护住全身直上了半山腰的一颗摇摇欲倒的松树上。
铁英全力施为,如蜻蜓点水、燕子掠影,飞沙走石中直惊得后续纵队的人七魂掉了八魂,直到飞石力尽、尘埃散去后见铁英立于半山一颗倾斜的松树之巅,修长的身体随摇曳的树冠一起摇曳,恰如玉树临风、荷花仙子般悠闲,后续三军欢声雷动。
铁英尽显身手,要不战而屈人之兵,但彝人悍勇,识得厉害也不过觉得是巫术,三支长箭、两支飞弩又迎面射到。铁英昂然不避,觑得真切,两石一镖击落近身的两箭一弩,单脚勾住树干仰身便倒,随后而到的一箭一弩被他嘴巴叨住一支、右手拿住一支,脚用力蹬树干腾身而起,空中把弩杆当镖打出,一弩正中一个彝人头上的野羊角,做为装饰的野羊角随弩杆而去,带去了彝人缠头的青巾,露出一张长发虬结、异常惊恐的彝人脸来。
铁英抖擞精神,左手又打出在黔北三山关一战后就随身携带、系着长绳的三齿飞虎爪,不待飞虎爪钩住崖顶苍松,一条人影已经随绳子斜飞向上,等三齿虎爪抓牢树干后,铁英已经凭绳子的弹性飞身上了悬崖。 原来这根十几米长的绳子却是牛筋特制而成,韧而结实。
任风萧萧、尘漫漫,如天神下凡、飞将军再生,铁英赤手空拳面对悬崖上一众惊慌奔走的彝人,用才学的彝话朗声而言:
“红军借路,彝汉平等”,其声如金铁交鸣,“借路、借路,平等、平等……”的回声在山川沟谷间经久不散。随四排长等人而来的前进工作组和几个“土司”也忙在山道上宣传起了红军的民族政策,大讲封建旧制度和刘文辉军阀统治的不合理,果然就有一个头目模样的人越众而出,经土司翻译,大体意思是:“草木山水皆有灵性,飞禽走兽都是上天赐予的神物,如今大军过境,岂有不触犯了山神、惹恼了天神”?前进工作组里多有能人,更有红军中出了名的文化政委肖华:
“红军是穷人的队伍,是争取解放彝族和汉人平等的平民武装,彝、汉平等,红军借路、秋毫无犯,绝不与彝人为敌,任你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说到底,路是一定要过的。
其时,虎子和“龙”都各显所能;一人虽然独臂却却攀援如猿猴,借悬崖凸起单手攀住后收腹屈体倒立而上,脚背在上面的凹陷或树木勾牢后又收腹再上,如此反复,竟是快捷无比的上了悬崖;又一虬髯大汉手持带钩的丈长竹竿,遇沟壑处便手撑竹篙越涧而过,三、五几米的坡坎更不在话下,利用竹竿的韧性头下脚上倒立而上,或钩或撑,在肖华政委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铁英身边;任彝人见惯了山猿野猴,别说是那个毫不起眼、清郎俊雅的年青后生,就是这个独臂人和虬髯大汉就已经不是人的手段了。
彝人越聚越多,却均离开山顶的铁英、虎子和“龙”几十米远,目瞪口呆之余,推搡着不敢向前一步,只把一双尚能动弹的手向三人遥指:看仙人一般。
头目也拿眼向铁英等人乱瞄,在政委大讲红军的名族政策后,语气明显友善起来:
“贵军过路,确也不曾犯我秋毫,先前有些小误会,却也不是我罗洪家头人的本意,只娃子们想要些打发钱罢了”。
前途山高路陡、凶险难测,只打发些钱财便能避免流血,政委得如此好处,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彝族人却也干脆,得了钱物后便欢天喜地的散了;于是这一段彝族“罗洪”家的山路就这样有惊有险的过了。
“红军有神人相助”的消息远远快过红军前进的步伐,遇下一个山寨的“沽基”家族时,先遣纵队司令员更显神奇,竟然与“沽基”家首领小叶丹歃血为盟、结成兄弟。整个中央红军在“沽基”家族的护送下安全走出彝族主要聚居区。剩下的路程在中央红军军威浩然、武器精良的特勤大队开道下,又有“神人”的传说,前进工作组组长索性让铁英等人装神弄鬼,但凡遇道路险恶、有窥探者模样的人,铁英都暗示虎子,虎子便闲耍般沿途拳打脚踢:碗口粗细的树木拳打处拦腰折断、磨盘大的石头被三、两脚蹬个稀烂或沿山坡一路滚去,煞是骇人。
铁英不但眼睛和耳朵厉害,就是那天生的第六感觉就足以惊世骇俗了。就像耗子、青蛙之类的动物有感知危险的本能一样,你没法解释,只不过铁英具备了而已,也是没有法子解释、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所以无论这些彝人如何战战兢兢地躲在远处偷看,都早早的被他发现,也假装着不知,只远远的飞石打飞鸟、飞镖射脱兔,闲耍一般;后面更有“龙”率领的十六铁骑。
东瓜坪的敌人营长有钱,十七铁骑不但装备了三挺轻机枪、五支冲锋枪,更有龙精虎猛的十七条好汉、二十几件“龙”等是双枪不同的武器和十九“龙”是双刀把斜挎在马鞍上的战刀,岂止彝人,就是中央警卫营的人见了眼睛都放绿光;太阳光下,几乎全新的枪械便熠熠的发出些耀眼光芒来,光芒照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