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死就不会死,不用多想,慕容楚拽起赵适的胳膊飞身而起。
半空中打眼一瞧,她顿时心生感慨,她和软柿子难道是菩萨转世投胎?简直心慈手软的不得了呀!
楼船一过,那才叫满湖疮痍啊!
上到云凌天乘的画舫,下到江公公划来的乌篷船,全都翻了个儿,早先落了湖的水鸭子们本就凄惨,这会子被腾起的各种漩涡一折腾,更是一番鬼哭狼嚎。
而楼船不愧高大威猛又结实,这一撞,连速度都没受影响,仍然神气活现地往前走。
慕容楚的轻功虽然不错,但也还没到能脱离地球引力的程度,她半眯了眼稍微一瞧,周围唯一能落脚的便是那艘楼船了。
气沉丹田,不过片刻,她就带着赵适稳稳地落在了楼船宽大的甲板上,而云凌天也落在了不远处。
一落地,赵适就怒了,扇柄一挥,破口大骂:“哪个瞎了眼的,竟然敢撞小爷的船,还不出来受死!”
“大胆!何人在此喧哗?还不速速拜见七王爷!”
忽然,内监尖厉中带了些微沙哑的嗓音在背后响起,那声音就像是刽子手砍人脑袋前的磨刀声,刺啦刺啦的,怪瘆人的,慕容楚忍不住额角跳了两跳。
那厢不怕天、不怕地、不怕云凌天,刚刚还神气活现的赵适,腿忽然就软了,“咚”的一声,结结实实地一跪,垂头敛目,屏气凝神,那态度要多恭谨就多恭谨,就像是见了阎王爷,还指着他老人家让他还阳似的。
难道那七王爷长了三头六臂不成?竟将软柿子吓成了这个样?
慕容楚疑惑地回过身来。
哟,排场不小呀!
端王云初白,当今圣上幼子,上甚爱之,特许其仿皇帝亲卫制,组三千近卫,称白羽卫。
白羽卫贴身护卫端王安危,即便入宫,端王亦可携十二名白羽卫,此等恩宠无人能及。
重楼下,两列侍卫腰跨绣春刀,身着劲装玄衣,成雁翅状,在有那么点儿耀眼的阳光中悄无声息地立着,制作精良的绣春刀,似乎带着嗜血的寒光,玄黑披风上的红云,仿佛泛着血染般的妖异。
疾如风,徐如林,不动如山,莫测难知,瞧这模样,他们哪像是普通的侍卫,分明是刀尖上舔过血的铁血战士!
如众星拱月般被簇拥在中央的七王爷,没有负手而立,也没有正襟危坐,而是懒洋洋地歪在紫檀木罗汉椅上。
白玉冠下,面部轮廓精致的无可挑剔,重紫色的衣袍上,金丝银线织成的蟠龙纹,还有他腰间那条嵌着玉石的腰带熠熠生辉,闪耀着华美的色泽。
赵适头低垂,“威远侯赵适,参见七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七王爷不为所动地歪着,如一只波斯猫在懒懒地晒太阳。
湖风吹来,凉凉地擦过脸颊。
慕容楚看不清那位七王爷的长相,可那种高贵骄傲里泛着冷寒、慵懒优雅中透着凌厉的气息却是熟悉得很。
“楚华,这是七王爷,快跪下!”
赵适慌里慌张地拉了拉她的宽袖,顺带着把她的魂儿也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