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斗来到快,结束的也快,场面极其血腥,但说不上是激战,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当太阳透出璀璨光泽的时候,这队打前锋的骑兵除了少数几人逃脱,全部都倒在了湿润的田地间。
赵云一声长啸,院卫们每人都牵上了三匹马,不发一言就退向兰溪城。
张承天眼见赵云带兵偷袭成功,命人在城楼“咚咚咚”一阵击鼓,全城院卫包括杂役、马夫们都随着鼓声一阵呐喊,这个气势颇为雄壮,音波传出,响彻云霄,连数里外荆州临时驻扎地都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情况?”荆州骑兵营地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喝道。
此人戴着一顶绒草面生丝缨子珠冠,剪裁的十分得体的石青直地纳纱情意褂罩着一件米色葛纱袍,腰间束着汉白玉四块瓦明紫色尾丝带,已是花白了的胡子梳理得一丝不乱,嘴角眼睑都有了细密的鱼鳞纹,两条浓眉下一双瞳仁炯炯有神,黑的深不见底,精神看上去还算健旺,举手投足间却显出老相。
“大人,是兰溪城传来的吼声。”
旁边吊眼蓝衣很像一位方正慈祥的三家村学究仔细倾听片刻,对着半百老者道。
“听这吼声,竟然有数千之众,难道周鹏得知我们的计划,竟然先来这里拦截我们?”半百老者眉头上挑道。
“父亲,怎么会呢?这次行动我们十分隐秘,七天时间就赶了三百多里,所要经过的州县城池都远远的绕开,扬州那边定不知晓。”旁边一个年轻贵公子说道:“即使周鹏现在知晓了我们来到淮南,等他调齐兵马都是几天后的事情,等他们赶来,只怕我们已经回到了扬州。”
“大人,大公子分析的十分有理,公子有勇有谋,颇有你当年的风采呀。”这酸书生奉承道。
这个半百锦衣老者就是荆州府兰陵郡太守赵贤,他捋了捋胡子问道:“可有谁知道前面出现了什么情况?”
这里是整个大军的中军,围满了他帐下十数个幕僚。据说赵贤本来是一个屠夫,他的发迹也颇有传奇色彩,他之前的那个陵郡太守母亲是个喜欢吃肉的老太太,赵贤知道此事后,对老太太善用阿谀奉承,讨得她的欢心,竟然哄得老太太将他收为了义子,后来义兄陵郡太守被人刺杀,赵贤为报杀兄之仇招揽了大量人手,很快就将主使人抓住活埋,顺理成章的做了太守。而他带来的人当中,就有几个早期的亲信。
其中一个叫张魏的站出来说道:“主公,此事有点蹊跷,但也许是我们派去的三营将士另外定的暗号,在欢迎我们进城?”
“有什么好担心的?就桥家那区区几百个壮丁,我派个威武营就可以全部清光,可你们倒小心翼翼的,桥家财富,必定是我们赵家的。”赵大公子嘴角冷冽,眼睛里却射出一道淫光。
赵贤此次突袭淮南,可以说就是受到这个大儿子的影响,他的儿子名叫赵霁,生性好淫,十足的一个纨绔之徒。赵霁也是有点小谋略,他特意不在外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智慧,但赵贤却知道此子有些智谋,但认为赵霁浮夸,也不敢早早就将他定为接班人,时而出些问题考察。
赵贤这种举动,却让赵霁认为是没得到他的信任,所以他很早就开始暗中培养自己的力量,偷偷的招揽了数十位幕僚,里面便有他父亲的亲信,张魏就是其中之一。
张巍和桥府总管桥央来往密切,让赵霁得知江东大小二桥姿色过人,名誉江南,顿起邪念,伙同张巍等人极力谗言蛊惑赵贤洗劫淮南,掳掠大小二桥。为了能让赵贤兴起兵念头,他们还将桥家饲养的战马数量翻了几倍,以此打动了赵太守。战马在战乱时期可是稀有宝贝,数千匹马就多五营骑兵,要说赵贤不动心那才真是怪事。
赵霁说完,转头望向了前方,那队骑兵就是他派出去的威武营,他料定前面有情况威武营必定最先得知,所以老神定定的等着手下来报。
果然,正当这里的谋士喋喋不休时,一名牙门将带着一个小兵匆匆而来,径直来到赵贤面前。
小兵浑身泥浆,脚下的鞋子还沾有未干透的血迹,当见到赵贤时“噗通”一声就跪下,颤抖道:“大人,前锋威武营遭到大批兰溪守军偷袭,全军覆灭。”
什么?三百多骑兵竟被人灭了!
“那你还不去死!”赵霁听罢大怒,脸现狰狞,挥刀砍向小兵。
血线飙射,头颅飞出,赵霁怒意难消,抬头望向自己的父亲,他生怕胆小的赵贤马上会下令撤兵,轻声道:“父亲!”
赵贤挥挥手,皱皱眉说道:“既然来了,就得赚点路费才回去。”
赵霁心中暗喜,将刀上的血迹拭干,然后高高举起,对着左右吼道:“全体集合,进军兰溪城!”
寒风猎猎中,大地不断地发出震耳的轰鸣,一队队披着青蓝披风的战士挥舞着兵刃,直冲冲杀向兰溪城。
张承天站在城楼上,身披墨绿色的大袭,衣领上缝着一圈明黄色的雕尾,那颜色是极其刺目的,在黝黑的城墙上尤其显得耀眼。
他的眼睛就如同黑曜石一般,穿过被白雾笼罩的旷野,仿佛望到了荆州兵遮天蔽日的旌旗在迎风飘展。
“报,荆州兵离城还有两里路程。”城下探子大叫道。
张承天嘴角冷冽,充盈着阴冷的肃杀,语气僵硬道:“再探!”
“主公,别让他们靠太近了,只怕会给他们看出破绽。”赵云担心道。
“子龙,虚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