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怒吼,冰封严寒,天地间一片昏冥。/
大雪纷飞中,有十三匹快马,疾驰进云州千峰山,狂奔的马蹄,踏碎了凝聚在地面上坚固的冰,冰晶飞溅,扬起的烟尘如同狼烟。
十三匹快马上有十三个骑士,十三个身着黑衣,黑纱蒙面的骑士,十三把雪亮的钢刀插在他们腰间,十三张墨色玄铁黑弓,挂在他们背后。
他们的胸口,都绣着一个标志。
一把刀,
一把滴血的刀。
熟悉二十年前云州的武者,看到这把刀时,一定会瑟瑟发抖,二十年前叱咤风云的邪月宗的标志,足以令任何人发抖。
这十三名骑士正是邪月宗的骑士。
他们从何处来?
无人知道。
他们向何处去?
去往千峰山。
他们为何而去?
为了杀人。
十三名骑士都保持着沉默,回忆回荡在空气中的,只有整齐划一的马蹄声。
这样的马蹄声让人想起二十年前的十三太保,邪月宗的十三太保。
传说,十三太保出现,必定天降血雨。
这只是毫无根据的传说,因为见过十三太保的人都死了,但这又是有迹可循的,因为云州的天空,确实下过血雨。
千峰山,百震门。
一个不入流的宗门。
宗门若不入流,还不如普通的世家,所以千峰山也不是什么天地元气浓郁的名山大川,只是一座云州附近稍微高一些的山峰,像这样的山风,云州附近还有很多,有些山上有宗门,有些没有。
百阵门就在千峰山上,是千峰山唯一的宗门。
百震门人人用枪,门主慕百震更是各种好手,实力也有化元巅峰,算的上不入流宗门中的入流人物。
这样一个人,今天亲自出手,在山门前带领了一百零八位弟子,摆下天罡地煞一百零八阵,只为阻挡强敌。
慕百震被一百零八个弟子簇拥在中心,黝黑的脸上表情严峻,他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着什么。
“门主,你看!”一个弟子忽然喊道。
慕百震抬眼一看,只见远处白烟腾起,向山门席卷而来。
是他们!
除了他们,无人能有这等气势,如同鲸吞日月一般,仅仅是远远观之,便让人生出一种无法抵御的感觉。
慕百震身躯一震,脸色立变,情不自禁的抬眼望天,苍穹之上,一轮黑日暗淡无光,仿佛将要垂落到屋脊一样。
“门主”弟子见慕百震有些失神,于是小声提醒。
慕百震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这只是一个半大的小子,十七八岁,面孔稚嫩,眼睛里还闪烁着对未来的纯真憧憬。
这纯真的眼神,触及了慕百震心中最柔软的一角,他不禁柔声问道:“虚寒,你今年入门多久了。”
这个叫虚寒的少年先是一愣,接着展颜一笑,回答:“回门主,我是七岁如门,至今已经十年了。”
十年了!
慕百震叹息一声,目光复杂的盯着虚寒。
人生有几个十年?或许只有在第一个十年时,才会毫不在乎时间的流逝,而越往后,则越怕,怕下一个十年的到来。
慕百震觉得自己应该庆幸,因为过了今天,自己可能就不怕了。
没有了下个十年,又怕什么?
虚寒发现慕百震神色有异,忍不住问道:“门主,来的到底是何人?”
当那张烫金的黑色帖子,递到慕百震手上时,他就在慕百震身边,看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汉眼中,露出了恐惧的神采。
当时虚寒没敢问,他不敢问不是因为怕慕百震生气,而是怕知道真相。
如果连慕百震都感到恐惧的事情,那他一定也会感到恐惧;虚寒不想体会恐惧的感觉,于是不问。
不问便不知,不知便无畏,无畏便能紧握手中的钢枪。
天虽寒,枪在手,却觉得火热,火热到连心脏的血液,都在沸腾。
慕百震看着一脸跃跃欲试模样的虚寒,轻声说到:“虚寒,如果明知不敌,还要去拼,那是什么?”
虚寒愣了愣,他不知道慕百震为何会忽然问这个问题,但仍然如实回答:“是为不智,智者应该趋吉避凶。”
慕百震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那如果宗门遇到危机时,依然趋吉避凶,那又是什么?”
虚寒的眼睛在眼眶中转了两圈,他仿佛嚼出了一些慕百震话中的味道,犹豫了片刻,说道:“是为不仁不义不勇。”
慕百震又点了点头,道:“如果是你,面对宗门危难,愿意当个智者,还是愿意当个莽撞的勇者。”
虚寒目光一闪,沉声道:“门主说的可是此间情况!”
慕百震面色一变,脸上浮现出挣扎犹豫的表情,但最后,终究点了点头。
“没错。”
“那我宁愿当个莽撞的勇者。”虚寒的双眼盯着慕百震,熠熠生辉。
没有人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但对于宗门子弟来说,还有远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宗门。
宗门就是他们的根,失去了宗门的宗门子弟,就像无根的浮萍,只能随波逐流,谁也不知,最后会死在何方。
“好!”
慕百震忽然大喝一声,场中的一百零八名弟子,尽皆望向道,一百零八道坚定的目光,凝聚在慕百震的身上,令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诸位弟子,今日之事乃是必死之局,若有人现在想走,后山有条密道,我慕百震绝不强留!”他虎目圆睁,目光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