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清从平台探头向下招手:“没事,我马上下去。”却见楼下除了阿闪,还站了一群人。
出得塔来,又见到那个让人讨厌的墨乌,这次,他带了一群人,灰乌乌地站在那里,不可置信地盯着从海神殿走出来的沈言清,极不情愿地施礼道:“公主,您怎么进入大殿了?”
“本公主找龙王聊天,要跟巫祝大人禀报吗?”沈言清冷冷地睨着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公主做什么自是不用让墨乌知道,可通神此等大事,应该禀报皇上。”墨乌装模作样地向北拱手,以示对皇权的尊敬。
“即是如此,请大人代为禀报吧。本公主累了,要去歇着了。”沈言清拂袖便走,完全不理会墨乌的阴阳怪气。
阿闪狠狠地瞪了一眼墨乌,忙不迭地紧紧跟在沈言清身后。公主能通神了,以后再也不用忍气吞声,这小丫头也跟着扬眉吐气了。
沈言清要整理一下,太多信息聚在一起,一时消化不了。平息战乱,说得容易,到底从何入手,还是要有个章法才好。但眼下,恐怕先要摸一摸东沧国的混水,不给沧月立威,是掌握不了话语权的。眼看墨乌一个小小巫祝在公主面前都趾高气昂,可见这沧月活得多窝囊。
沈言清想到此,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吩咐墨乌道:“明日本公主进宫。”语气冷凛,又不容置疑。
是夜,沈言清却无法入睡,从明天起她将真正的以这个新身份展现在世人面前,过往是否真的已离自己远去?索性起身出去走走。
本来只想出来透透气,不知怎的便到了这海边,沈言清轻轻叹息着。海水翻涌着白浪,裹着忧郁轻拍在沈言清的赤足之上。
碧蓝的海上,一轮明月衬着海波鳞鳞,映着她眸光闪耀,月亮上似乎有一个清冷的影子,闪着碧绿的眸光,用温柔的眼神抚摸着她。海风吹起她的长发与轻纱,伴着浪花有节奏地舞动。涛声如泣,这一刻,她竟是痴了
月亮的另一边,一个落寞的青影孤单地立于冰川之上,他冰冷得比这万年冰川更冷。冰面之上的满天流霞,与变幻莫测的炫光与他眼中倾泄的悲伤交织,变得凄美而又伤感。那些色彩纷纭的轻纱,它们丝丝缕缕地围绕着他,让他孤独的身影愈加的悲伤
那些七彩飞絮,有的像彩带异常光亮,掩住星月的光辉有的淡淡如烟,恍若美人的一抹弯眉有的上下翻飞舞动,似节日里的烟火秀有的色调单一,有的变幻莫测。有的似百鸟斗艳,有的似蝶舞翩翩,这一切奇幻的景象似在天空中织就了一张五光十色的巨幕。
可这些看在他的眼中全是沈言清跳跃的身影与无邪的笑脸。他已踏遍所有跟沈言清有关的地方,在追忆中不断给自己希望,不断失望。那时,在万烟峡,她说想看极光,真恨自己没有立即与她同往,他以为日子还长。
蓝漠望向远方微沉的月亮。低语:“那日你说的极光,可是这般景象?”可惜冷月无语,抛洒清光,满地皆殇。
第二日,沈言清早早便起床收拾停当。由婢女们服侍着穿戴好进宫面圣的正式服装。
东沧是近海富国,崇尚海洋的青蓝之色。沈言清今日便是一袭青衣,长裙曳地。材质厚重高贵,样式简洁大方。袖口、衣襟、裙角皆用金色丝线勾出了金浪翻滚,下摆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青袍不束纤腰,举手投足大气天成,后背以金丝绣成一只金凤冲天,凤眼镶嵌着一颗血红的明珠,整个图案霸气非凡。青袍里罩着金色锦缎裹胸,微露风华。头饰却仍是简单的高髻,别样的风华与大气。
东沧国金殿之内,上至皇帝沧海,下至大小臣僚看着公主沧月,青影度回廊,仙袂飘乍起,款款而入,皆惊得瞠目结舌。沧月一扫往日谨小慎微,唯唯诺诺之态。目不斜视,轻步飘移,带着几分冷漠、几分端庄、凛然不可亵渎之态,
行至大殿中央盈盈一拜道:“沧月参见皇兄。”声音不高却威仪自露,刹时让大殿寂静无声。
高坐殿堂的沧海也感觉到自己这个妹妹,似脱胎换骨一般,忙喜道:“皇妹,你无恙归来了?”
沈言清直视着这位东沧帝王的脸,觉得他的喜意不似有假,但想到这位皇帝居然让自己的亲妹去祭海,不管是受人挑唆,还是其他原因,总是个薄情的兄长,压着凛然之意道:“皇兄,沧月已平息了海啸,特来复命。”
听她语气毫无亲近之意,沧海潸然道:“皇妹,可是怨皇兄无情?为了东沧百姓,皇兄舍了你祭海,实是皇兄无能啊!”
身为一国之君,此番话也算够真诚了,接着沧海更是放低身段道:“此番你因祸得福,便谅解了皇兄吧?”
看沧海的样子倒不是作假,想起阿闪也提起沧月在时,这皇帝哥哥待她还算不薄,祭海之事多是被皇后和墨乌合力挑唆的。虽有些气这皇帝无能,但总是沧月的亲哥哥,便也不再为难他。
“皇兄,沧月无怨。”沈言清缓和了面色,接着道:“此番我得以面见龙王,寻回通神之力,日后定能佑我东沧国富民强。”
一听她说她面见了龙王,大殿上轰得炸开了花,各种议论不绝于耳,大臣们都惊诧不矣,怪不得这位慵懦公主不同以往,原来是见了龙神?沧海也忙追问:“皇妹真的面见了龙王?龙王可有神谕?”
“龙神说海啸是因海族神兽被猎杀,给东沧小以惩戒,此事皇兄可知?”这是沈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