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妙容也不再回避,当即承认,因为柳茹待她宽厚有礼,得知柳茹有孕后,她便多次暗示提醒。为了让柳茹防备洛氏,她甚至不惜挑拨激怒洛氏,让柳茹看到洛氏暴躁易怒的性格,引起柳茹的注意。

胆小的柳茹自然吓坏了,对韩妙容所言深信不疑,所以这才有了后来的针锋相对,势不两立。

窦老太太瞅一眼站得直挺,默然无话的洛氏,心道:当年柳茹的言行未尝不过激、矫情,但就因为她胆小柔弱,四处求人庇护,所有的骂名竟都让这个烈性子的大媳妇担了去,多少还是受了些憋屈。

扶起浅夕,窦老太太苦口开解:“你是个极聪慧的孩子,当知你姨娘从前是杞人忧天,误会了你母亲。如今她已去了,你莫再糊涂,为这些个不相干的事与你嫡母生嫌隙。”

“祖母,正因如此,夕儿才想弄个明白。”浅夕含泪陈情:“这些年,我姨娘过得清苦。庄子上虽然自在,但午夜梦回时姨娘也常常落泪,思念父亲。更是常说对不起夕儿,觉得是因为她,夕儿才与父亲骨肉分离,不得团聚。”

“十几年耳濡目染,若说夕儿心中没有生过半点埋怨,那是说谎。可自夕儿回府后,与母亲朝夕相处,深得母亲信任、疼惜,三姨娘的话,夕儿委实难以相信。而今,夕儿只想求一个真相,从此后便忘却过往旧事,再不受那些捕风捉影之人的烦扰。”

一席话坦率、诚挚,洛氏动容。她一直猜测浅夕心中所想,今天听见这话,反倒释然了。

浅夕则并非本尊,但是她知道,柳茹与洛氏的旧怨、秦浅夕与洛氏作为半路母女不可避免存在的隔阂,都需要彻底消弭,以免日后再有人拿出来利用生事。

“就随她吧。”一道清朗温雅的声音。

众人皆侧目,谁也不知秦修言是何时进来,又站在树影之下听了多久。他要来,外头的妈妈自是不会阻拦的。

韩妙容痴痴望了两眼,就自惭形秽低了头。

窦老太太见儿子面色红润,丰神俊朗尤胜从前,知他一切安好,心里什么忧虑烦恼也散了,一脸都是和煦的笑。

秦修言径直过去,温言道:“午时了,母亲操心了半日,不如先用了午膳再一一计较。”

话都说得差不多了,窦老太太自然没有异议:“那就先按你媳妇儿说的处置。”

洛氏忙福身应了。

一行人相携离开,路过韩妙容身边时,秦修言脚步顿了顿:“是非曲直,自会给你一个公断。”

韩妙容当即捂了嘴,又落下泪来。

一时间,院子里走了个干净,只剩下韩妙容、秦阆、浅夕三人,院门外头是几个看守的婆子。

韩妙容被锁在凉厦里。隔了木栅栏,浅夕托腮坐在小几前,秦阆执意要留下来陪着浅夕饿肚子。这院子闲置已久,空荡荡的,两人百无聊赖,只好这样大眼瞪小眼。

“二哥,你头上是什么?”浅夕终于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秦阆顺手一模,竟是早上断在头发里的半爿角梳,不禁傻笑。

“二哥你这是头发都没梳好,就没出来了么,我替二哥拢一拢吧。”浅夕心里感动,起身拿了梳子站去他身后。

“好。”

秦阆端肩直背坐好,浅夕解下荷包上一根丝绦替他绑髻,二人有一搭没一塔的闲聊。

“二哥今日不用去蹴鞠场么?”

“少去一日无妨,这些日子实在累得够呛,歇一日也好。”

“筑球军已经开始操练了?”

“那当然!”摸摸绑好的头发,秦阆转身望了浅夕,兴致高昂:“你荐的那位单师傅当真厉害,几日下来,那群混小子个个怕他,操练的有模有样。”

“什么单师傅,是单将军好么。”浅夕撇嘴。单伯维人称“铁甲飞将”,若不是打仗时堕马残了腿,日日坐在木轮上闲极无聊,能来给他充筑球军教头?

“是是是,单将军。可外头不好这么叫,师傅不让。”秦阆眉眼里神采飞扬:“四妹你不知道,从前行军布阵我只是在书上看,自己琢磨,如今听师傅一讲才真是茅塞顿开。四妹你真是神了,怎么就知道东都藏着这么一位现成的好师傅?”

浅夕噗嗤一笑:“这就是养在外头的好处呗,杂七杂八,总能听到些有用的闲话儿。话说,再有一月就该御前表演了,可惜风采。”

“这有何难,此刻便让你瞧瞧。”

横竖无事,秦阆索性起身去到院儿里,脱了外衣系成一团做球,耍起来不及皮制的好使,仍然球不离足,踢得眼花缭乱,果然非一日之功。

浅夕拍手叫好,秦阆越发把百种花样使出来,又是转乾坤,又是燕归巢,一会儿拾鱼、一会儿顶珠,惊险逗趣,看得浅夕脸颊都笑疼了。

远远凉厦栅栏里,韩妙容也不觉看住,望着金玉般的一对兄妹,脸上浮起笑意。她也曾有过这样鲜活生动的日子,却在欲|念丛生的那一日,枯萎泯灭,一去不回。

一套耍玩,浅夕蹦跳了去给秦阆递帕子拭汗:“真好看!二哥,你们御前表演,是这样白打,还是对战?”

“一般都是白打,可师傅让我们作红黑两军对战。”秦阆解释。

浅夕连连点头:“这样方显气势,设下悬念,操演出来更扣人心弦。”

“师傅也这么说。”露齿一笑,秦阆坐回阴处歇凉。

待秦阆喘息稍定,浅夕迟疑片刻,低声问道:“二哥你饿不饿?”

秦阆忍了笑看她:“


状态提示:74.第74章 最相知--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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