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遍又一遍,里面的故事情节、人物典故了然于心,然后又鲜活地在他脑海里走马灯一般演绎着。而他最喜欢的人物,是里面的典韦和赵子龙。
拼将一死存奸雄,勇绝还赞古恶来。
古来冲阵扶危主,只有常山赵子龙。
何等之英烈,何等之豪杰!
他觉得,自己和典韦、赵云很像,属于主公座下的第一守卫。
不求权势,坚贞不二。好男儿当报效一饭之恩,效仿古之豪侠尔。
朴志贤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虽然时时隐忧二胖家族的报复和追杀,但是这五六年过去了,一切的恐惧和困扰都随着时间慢慢淡去了。想到那个字眼,他又不由得心头一紧,敏感的神经有一种像被电击般的痉挛,身子不由得僵硬。
一根黑色的金属材质的两寸钢针凭空出现,一瞬间寒光出鞘,在空中微微摇晃良久,然后缓缓地降落在他伸出的手掌上,这根散发着诡异血腥的凶器,安静的停留在宽厚且满是老茧的手上,像一个乖宝宝一般。
空调无声地吹着,夜凉如水,段叔体弱,着不得凉。
他暗叹着,怎么今天心神不定,仿佛有事端要发生一般,心莫名其的受激,杀气凛然。真不是个好兆头,他拿起遥控器,把空调停下来。转头在看向床上的老人,暗室中,一种不祥的预感从不知名处油然而升起,他站起身来走到床前,俯身下去,微定住眼神。
不对劲!
入目处,只见段叔脸色发青,怒目圆睁,还未涣散的眼神里写满了未知的恐惧和惊诧,嘴半张作嘶吼状,但是声带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手往鼻尖探去,这个坚毅的汉子脸色突然变得格外古怪起来,仿佛失去所有力气一般跌坐在地。
床边的凳子被碰倒在地,发出极响亮的碰撞声。
安静的夜里,急促的电铃响起,接着传来一个声调古怪的男人嚎叫:“医生,护士,快过来!快……我老板不行了!快……”
他是如此的惊惶失措,仿佛整个人生的理念突然崩塌一般。
外面一阵混乱,门开,灯也被开了起来,漂亮的值班护士和几个大汉最快速度跑了进来;而门外的走廊上,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响起来……
一个医生走了进来,翻了下眼睑,然后熟练地掏出听诊器进一步开始检查着。
几分钟以后,他有些不安地朝围着的这几个大汉说道:“病人,已经去世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停涩,嚅嚅不敢言。病人的身份,作为参与诊断的医生,他自然知晓,此刻只怕这伙穷凶极恶之徒一时想不开,把愤怒发泄到自己头上来。
所幸没有。
为首的那个冷峻男子,待听到他的结论之后,口中喃喃自语,一时间竟发了魔怔般,没有半点反应,其他三人一时也不知怎么才好,只是一个劲的追问缘由。不多时,门被猛然推开,一个满头银发的肥胖外国老人带着一群带枪的人走了进来。
他气场十足,一进来所有人都停止了言语。
老人踱步过来,把手放在段叔的脖颈处微微按了一会,转过头来问医生:“老板的死因是?”他浑浊的眼球里白的多过于黑色,说不出来的怪异,说的中文字正腔圆,沉声一问,不怒自威。
医生清了清嗓音,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初步判断是大脑神经受到了剧烈的惊吓,导致假象性的脑死亡,继而引起的全身机能丧失和奔溃……”
老人嗤之一笑,缓缓地靠在这个医生的耳朵旁低语道:“这么说,老板不是因为肾脏的病情恶化致死,而是……仅仅只是做了一个恶梦?”
医生低着头,不敢跟视线边缘的这老人那凌厉的眼睛对视。
他踌躇了一会,仍然坚决地说道:“这只是根据病人的体表特征进行的初步判断,至于最终的结论,如果家属同意的话,医院可以通过解剖的方法得出具体死因。”
老人深深看了他一眼,说:“好吧,我们会通知第三方专业机构参与全过程的,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会向你道歉的;如果是因为院方原因的话……你们会了解后果的。”
一个停顿,将这医生背上的冷汗吓得淋漓几分。
他说完挥手让医院的人退出房间,待门关上后,他转过头来,示意左右的人把发愣的朴志贤控制起来后,眉头扬起来,一字一句地说:“朴助理,现场只有你和老板,我已经通知了大公子和帮中宿老,你需要给他们一个解释。”
朴志贤并没有半分反抗,双眼没有焦点的无意识转动,已经沉浸到了绝对的悲伤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