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土匪,无赖!”
“骂得好。我可不能叫你白骂了。”
突然,他调转了攻势,开始品尝起那匹赤金小马下的丰美果实。
她惊慌地轻呼了一声,不可抑制地颤栗起来。
“可恶!你……该死的东西……”
她的意志已经破碎,就快被他逼得哭出来。
“可恶吗?”他抬起头,低低笑了一声,“为什么可恶?你现在想要我,做什么呢?傻妞……”
凤翎已经忘了她是如何回应他最后的逼问。只记得她裹在皇袍里,冷了许久的身心,就这样,迷迷糊糊又暖了起来。
此刻,长梦初醒。
身体里犹留着叫人羞愧的异样感觉,四肢和腰身全都软得像是棉花,和她的心情一样,绵软松懈,斗志全无。
怪不得,她会梦见自己泡了温泉,浴了春风。是这个臭东西,用他旺盛的生命力,烧热了一泓汤泉,浸润包裹住了她的全部身心。
在他热情而又小心翼翼的爱fu中,她积存了数月的压抑与恐惧,连同帝王威仪一起,全部被泡化了,就此心甘情愿地随着他辗转起伏,堕落到了地狱里。
她爬不起身,也不想起来,只想融化在这方舒服的榻上,继续安眠。
这种舒适让她害怕。
鸿昭,就是她命里的“地狱汤”。
她虽然口口声声骂他无耻,却在做着比他更加无耻的事情。
她的身心都在思念着他,从来未曾忘却……
他还在沉睡。
这样真好,不用清醒着,直面她的尴尬。
就着昏黄的灯光,凤翎望见他臂上那一道长长的剑伤,她认出来,那是何村剿匪时,她的湛卢剑留下的。
他左肩上应该还有一道伤痕,是她在素水河畔,无字坟碑前咬下的。
在哪里?
只怪十年戎马,在他身上布了太多的伤痕,一点灯火又昏黄闪烁,竟叫她在那健美的线条间,小心翼翼,寻觅了许久。
在哪里?
找到了。
她的唇角泛出一丝笑意。
那时候,他一定被咬得疼死了吧?
活该……
鬼使神差一般,她竟凑近了那道伤痕,轻轻吻了起来。
突然,窗外传来了一阵息列索落的声音。
凤翎吓得抬起头,望向窗口。
原来是密集的雨点打到了琉璃瓦上。
果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上半夜还有一轮残月,到了此刻竟然就来了这一场秋雨。
凤翎的心陡然缩紧。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来这里,演尽一夜疯狂。
秋雨浇息了地狱烈火,该是离去的时刻了。
她想从榻上偷偷抽身,却不防身后那个本该睡熟的人,一把搂住了她。
“人不留客,天留客。”
“你?!”
凤翎被吓了一跳,慌忙扭回头,撞上了鸿昭那双清明透亮的眼睛。
“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他不说话,只是贼贼地笑。
凤翎想起自己刚才的丢人模样,不由气结。
“笑什么?你想吓死我啊?!”
“客官。”
“什么?你叫我什么?”
凤翎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听着他猥琐不堪的语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客官。下雨了。小的求你……留下来吧。”
他在说着戏话,脸孔却真诚得叫她害怕。凤翎愣住了,僵在他怀里,死死看着他几乎哀求的眼睛。
那不该是他的表情,为什么他就不能继续嚣张跋扈下去?为什么他要在最后,露出这种表情?
她的心口一阵发酸,咬着牙,忍住眼里的水雾,当胸捶了他一拳。
“真是够了。哪有你这样五大三粗的男倡?”
他吃了这一记,终于找回了惯有的戏谑笑容:“哪有你这样匆匆忙忙的piao客?”
她垂着眼,再也笑不出来。
“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我本也想像过去那样,在你离去前都不醒的。”他磨挲着她手心的掌纹,淡淡笑道,“可是下雨了。你又带着咱们的宝贝。能不能破一回例?”
“今天……是朝会之日。”
“人不留客,天留客。”
“这话你刚才说过了。”
她扭回身,背对着他,只恨他不能替彼此寻一个更好的理由。
“天留客……”他轻轻叹了一声,勾过手,抚上那对刚才亲吻过自己的唇瓣。
她的唇又湿又冷,轻轻打着颤。
“傻妞,下雨了。再躺一会儿,老天也不会因此而责怪你的……”
琉璃灯里的残烛突然燃尽了。连最后的一点昏黄也归于黑暗。
凤翎想,黑暗真是一件好东西。黑暗里,她不用去看他的脸,只要知道说这话时,他的语调有多么温柔。
她默了许久,终于转回身,钻回了那个熟悉的怀抱。
“你再躺一会儿,雨才会小一些的……”
她轻轻“恩”了一声,再不言语。
……
一场秋雨一场凉。
十月的第一场秋雨,酣畅淋漓,不留情面,瞬间浇透了整座长安城。
五更刚过,万籁俱寂,夜黑如漆。
漫天雨幕中,值夜轮班的宫娥惊讶地发现,太师荀朗竟然一反常态地,早早坐在了宣政门外空无一人的内阁里。守在灯下,仔仔细细看起了一本讲述风月故事的闲书,静静等候着天子临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