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晔轩没有说话,他目光淡淡扫到此时抿唇不语的顾柳儿身上,旋即微微扬脸,方才随他进来,然后便没有离开的一个黑衣人受到指示,快步上前,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便来到顾柳儿面前,开始搜身。
顾柳儿尖叫出声,结果被那人毫不留情的点了穴,成了一根只会瞪眼的木头。
“大胆!尔等贱奴,也敢搜丞相夫人的身?”怀芳华慌忙上前阻拦,口中呵斥声刚落,便觉得身子一轻,下一刻,她便轰然倒地,痛呼出声,她愠怒抬眸,但见欺霜冷冷睥睨着她,冷傲道:“你最好不要乱动。”
“三皇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怀姚颂忍无可忍,吼道,“虽然这事表面看来与我怀家脱不了干系,但贱内好歹也是丞相夫人,同时也是前丞相大人的千金,你怎么可以让一个下人搜她的身?”何况,那个下人还是个男人。
百里晔轩凝眸,声音冷淡道:“难道丞相大人不想尽快洗脱嫌疑么?若这毒不是夫人所下,那么,她的身上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怀姚颂面色一冷,却再说不出话来。
顾柳儿见怀姚颂不再多言,那双粗糙的手又在她的身上不断游离,悲愤交加,几欲咬舌自尽,只是如今她的嫌疑还未洗清,她若死了,说不定会有人给她定一个“畏罪自杀”的罪名。
想及此,她强忍怒气,眼泪却不可遏制的滑落眼眶,那人低低“咦”了一声,旋即从顾柳儿的腰间抽出一张三角形纸包,旋即拿着纸包,来到百里晔轩的身前。
顾柳儿面色一变,她根本不记得自己身上有这药包,那么......是谁要害她?她被点了哑穴,想说话,却说不出口,她愤怒的瞪着那床榻,此时,她已经笃定,是怀墨染设计了这一切。
“主子。”那人恭敬将药包呈上。百里晔轩接了纸包,打开,发现里面是淡黄色的药粉,放在鼻尖嗅了嗅,那药粉还有一股奇异的香气,他面色凝重,递到那郎中面前,“你说的那种毒药,可是这个?”
老郎中接过药粉,嗅了嗅,又用手指捏了捏,惶恐颔首道:“没错,就是这个......”
顾柳儿立时陷入绝望的深渊,而怀姚颂僵直的身子忍不住晃了晃,面上瞬间苍老许多,怀芳华摇摇头,颤抖道:“不,不可能......一定是怀墨染那贱.人要陷害我娘!”
“啪!”一声脆响,伴着怀芳华的鲜血,立时让她闭上了嘴巴。
百里晔轩看也不看被欺霜赏了一巴掌的怀芳华,只定定望着怀姚颂,淡淡道:“岳父大人,证据确凿,此番,本王也不能有所袒护了。”
他眼尾一扫,那人立时会意,解了顾柳儿的穴道,顾柳儿攥着方才被微微扯开的领口,哽咽道:“夫君,奴家是冤枉的!奴家没有给太子妃下药,是她自己......是她要害我!”
良辰立时急了,咬牙切齿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娘娘给自己下了药,又当着下人的面将那药包放在了你的腰间?你眼睛瞎了?还是当我们娘娘是傻子?”
顾柳儿悲痛欲绝,她看得出,怀姚颂看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嫌弃,毕竟方才,那个男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搜了她的手,他的手扯开了她的袖口,还将她的腰带给松了,她还有何颜面在这世上活着。
又想到怀芳华,虽然她依旧向着自己这个娘亲,但大概也是嫌弃自己的无用.....
绝望之下,顾柳儿尖声道:“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说罢,她竟然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撞向旁边的柱子。
只听“嘭”的一声,众人惊呼之下,顾柳儿软软倒下,她的头上已经开了一朵血花,鲜血横流,立时占据了所有人的眼球,她瞪大眼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这一刻,除了怀芳华惊讶的张大嘴巴,潸然泪下,面上满是悲伤外,其他人均淡然的可怕,就连怀姚颂都是如此。
她突然明白,自己对怀姚颂而言,不过是个工具。当他发现,自己这工具成了威胁的时候,他便弃她如敝履。
“娘!”怀芳华扑到顾柳儿的身边,此时的她早已经泣不成声,她万万没有想到,怀墨染这一次来,竟然让她的娘亲付出生命的代价,心中燃烧起浓浓的恨意,然而,她什么也做不了。
百里晔轩凝眉道:“夫人真是......这是畏罪自杀么?要知道,父皇大抵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夫人这样,恐只会加深父皇的愠怒。”
怀姚颂目光惊诧的望着百里晔轩,他不知道,百里晔轩究竟是什么时候将此事告知百里战成的,他更不明白的是,百里晔轩前段十日分明还对他恭谨温和,怎么短短几日,态度便变得如此冷淡疏离,甚至有一种咄咄逼人之势?
百里晔轩不再多言,怀姚颂摇摇头,悲痛道:“来人啊,将夫人的尸身收去......”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他虽然语气哽咽,但依旧不能掩饰他此时的无动于衷。
怀芳华凄厉道:“爹,娘是被他们活活逼死的,你相信娘啊,她不敢的,她不可能害怀墨染的......娘死得好冤枉啊......”
良辰显然也没想到顾柳儿会做出这种事,她登时愣在那里,好在欺霜轻轻拍了拍她,她方收起恐惧之色,只是再不敢多看顾柳儿的模样,只拉着怀墨染的手,低低抽泣着。
怀姚颂却看也不看怀芳华,只是转身,恭谨下跪道:“三皇子,贱内谋害太子妃娘娘,证据确凿,老臣管教不严,愿替她承担一切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