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芳华瘫软了身子,她缓缓放下白皙的玉手,玉手擦过剑身,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流出猩红的血,她却毫无所察,她的眸中带了绝望的晶莹,她抿着唇,脑海中回荡着的无疑是那句“侧妃”,三媒六聘?不,她的一生,早在怀墨染闯进新房那一日便被毁了,她的正妃之位,永远都只是一个梦罢了。
怀姚颂面色铁青,但好歹百里晔轩也替怀芳华“求了情”,他只好缓了脸色,垂眸恭敬道:“三皇子说的是,是老臣招待不周,怠慢了娘娘,还望娘娘治罪。”
顾柳儿却忙摇摇头,花容失色道:“不......不,是贱妾没有侍奉好娘娘,娘娘要怪便怪贱妾吧,这一切和老爷、和芳华无关啊。”
怀墨染悠悠抬眸,她单手撑颐,笑眯眯的望着此时狼狈不堪的丞相一家,“啧啧”两声道:“瞧瞧,敢情你们是将本宫当成了母老虎了?本宫不过是多看了一会儿这陶瓷茶壶,怎么大家都跪下了?”
说罢,她给欺霜使了个眼色,欺霜漠然收回剑,她拂了拂额上簪花,腰肢慵懒靠在案几旁,笑的温婉可人:“我这些护卫都是些粗人,动不动便舞刀弄枪的,没吓坏姐姐吧?夫人也是,这十几年来,墨染能好好活到现在,得亏了您的照拂,您如今跪我,岂不是折煞了我么?良辰,还不快扶夫人起来。”
良辰福了福身子,忙道:“是,娘娘。”
她上前将怀夫人搀扶起来,面上哪还有方才的一分狠厉,怀夫人再不敢造次,颤抖着由她扶着起来。
怀墨染轻轻一笑,望着百里晔轩道:“还是三皇子懂本宫,今日若为了一杯茶,本宫便与夫人和姐姐计较,那可真就丢人现眼了?本宫好歹是太子的正妃,皇上亲封的正一品诰命夫人,可不是那种会在新婚之夜跟别的男人厮混的‘不知廉耻’的女人,丞相爹爹可真是误会本宫了。”
怀芳华猛然抬眸,望着此时依旧面上带笑的怀墨染,恨恨道:“你......”
“皇嫂英明,jianen,还不快谢皇嫂不怪之恩?”百里晔轩凝眉冷声道。
怀芳华突然回眸,狠狠地瞪着百里晔轩道:“你说什么?要我谢这个女人?你......你当真一点夫妻之情都不顾么?我当初......”
怀姚颂忙要拉住怀芳华,怀芳华却不顾他的呵斥和阻拦,一字一句坚定道:“真是悔不当初,我当时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你?!”
“啪!”大厅内立时寂静无声,只有怀姚颂那气急败坏的喘息声,他怒瞪着怀芳华道:“你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今日,若我这做爹的不教训你,别人还以为我怀家的女人都是这般不堪!”
怀芳华委屈的捂着自己的面颊,哽咽道:“爹,你打我?” 皇上,请上龙榻:i ao.
怒气之下的怀姚颂心烦意乱的吼道:“我打的就是你!你当日做出那等龌龊之事,丢尽三皇子的颜面,如今,他还能让你做他的侧妃,你就该感恩戴德了,竟还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言!”
怀芳华摇摇头,发疯般怒吼道:“我没疯,我后悔了!我后悔生在这无情的丞相之家,我后悔嫁给这无情无义的夫君,我后悔了还不行么?!”
说罢,她起身,提起裙子便往外奔去。
期间,百里晔轩依旧只是冷漠的望着他们这对父女,并不在意怀芳华说的每一句话,而顾柳儿早被吓得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怀墨染突然悠悠叹息,淡淡道:“因为别人的,总是好的。”
她这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让百里晔轩一时间失了颜色,而怀芳华硬生生顿在那里,她此时潸然泪下,回想着怀墨染的那句话,面上露出一抹凄楚,是啊,别人的才是最好的,当初,因为百里晔轩是怀墨染的,所以她才喜欢,才会去争抢,一切......不过是自己造孽而已!
而百里晔轩望着怀墨染,深沉的目光中满满都是内疚和懊恼,没错,她变成了别人的,他才发现她的好......可是,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