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泰帝带着儿子、孙子还有文武百官一起去迎接凯旋而归的定西军时,兰齐朵并未出门,倒不是她不想去,实际上前世她就错过了这件事,今生自然想去瞧瞧大齐最威武雄壮的定西军那么多人在一起是什么模样,奈何她的脚、还有肩膀都被人踩伤、撞伤了,之前将鞋袜脱下来的时候,伺候的人一看那干涸的血迹,差点没把魂儿吓飞,如何再敢将兰齐朵放出去?
百无聊赖的坐在廊下晒太阳,兰齐朵心里面琢磨着昨晚见到的夏侯翼。
按理说,这些将领没有圣旨是不能单独回京的,哪怕距离京城只有一盏茶功夫的路程,那也不能回来,否则就是欺君之罪,但夏侯翼却平白无故的出现在京中某条小巷子的一个铺子里,而且很明显他当时已经去了好一会了……
兰齐朵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一个羊脂白玉的圆形玉环,脑子里同一时间将夏侯翼这些年的行事作风都回忆了一遍。
夏侯翼做事目的明确,而且从不拖泥带水,他瞅准看来一件事那就一定要做到,根本没有其余可以商量的余地,最主要的是,假如没有完全的把握,夏侯翼从来不会随随便便冒险,但是当时街上人那么多,他悄无声息的溜进城中。
现在想象这件事也确实不同寻常,三天三夜不宵禁,这对做生意的人来说原本就是个极好的机会,但是那个巷子竟然黑灯瞎火的,完全没有打开门迎接客人做生意的意思。
兰齐朵回想其余的巷子,虽说不是在街边,生意自然没有那么好,但三三两两的客人还是有的,比起平日里的生意可能都要好,那么是什么原因他们关了店铺的生意,夏侯翼却摸了进去。
她再回想在折桂坊看见的那些东西,脸却一红,想到夏侯翼将她抱到那桌子上,她那时候还跟一个小姑娘一样哭的不能自已,当时哭完了只觉得自己心中舒畅,仿佛将这几年担惊受怕、又被人说是命硬克夫的委屈统统都发泄了出来,如今想来自己不知道抽哪门子风,还有夏侯翼竟然教训她……
“殿下,要不奴婢让人抬步撵过来您去‘岸芷汀兰’转一圈吧,您好像被太阳晒得脸有点红,这样对皮肤不好的。”
兰齐朵不说话的时候冰美人敢打搅她,但看着兰齐朵突然脸红了,小图平还是担心的问出自己的意思,他们因为昨晚兰齐朵不小心被人挤开弄丢了的事情到现在还惊魂未定,从昨晚开始兰齐朵身边就没少过两个人,可以说兰齐朵一有个风吹草动她们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去叫钱六郎过来!”
兰齐朵知道自己怎么了,自然不会将小图平的话放在心上。
钱六郎今日当值来得很快,看了一眼兰齐朵,见她神色中也看不出什么,仍然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不知殿下唤属下过来有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今日本宫给他们半天时间,都出去看定西军还有那个犬戎首领了,本宫这会想起还有件事没办,才发现竟然不知道找谁了,虽说你平日里不管外面的事情,但今日他们不再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兰齐朵虽然没有多少表情,但却仔细看着钱六郎的反应。
见他仿佛松口气一般就说:“昨天晚上本宫不是被人挤散了挤到一个小巷子吗?隐约看见那巷子里有家店铺叫折桂坊,此事向来却觉得那店铺有些古怪……”
兰齐朵看钱六郎看得仔细,见他不为所动,继续说:“你去打听一下那家店铺是个什么情况,天子脚下,别有什么事才好。”
钱六郎不敢大意,这分明是小公主对他昨天晚上出现在那里起了疑心!心下苦笑,旁人都没发现的事情,偏偏这个小公主发现了!而且还对他起了疑心!
老天作证,他根本从来没有对这个姑娘有过坏心思,更何况因为他在意的那个女人,将兰齐朵心心念念放在第一位,假如他对兰齐朵不利,想来那个女人再也不会理睬自己了吧?
他也不想想兰齐朵被夏侯翼带进去了那折桂坊,恰巧钱六郎就出现在那里,钱六郎原本就是夏侯翼的人,虽说当年兰齐朵开口将他要走了,但难保这几年夏侯翼跟钱六郎没有联系。
“属下遵命,定不辜负殿下的期望。”
看着钱六郎匆忙离去,兰齐朵嘴角扬了扬,这个男人刚来的时候脸上还能看出喜怒哀乐,后来跟她进宫再到后来入了公主府,越发的高深莫测了!不过那有什么关系,若是他疑惑的话,兰齐朵可能还会觉得他跟此时没有关系,但他越是平静,兰齐朵越是觉得他反常。
钱六郎不知道他已经露了马脚出来,只去外面溜达了一全就回来对兰齐朵说了那折桂坊的情况。
“今日定西军进城献俘,简直万人空巷,倒是属下在那折桂坊的周围见到了好些他们的邻居,问了一些话出来。”
“那铺子几十年前开始就是平南侯府老夫人的陪嫁,只不过听说是最近要把铺子盘出去,已经好几天没有开门做生意了!”
兰齐朵听到是平南侯府老夫人的,眉头微皱,做孙子的大晚上的不顾抗旨被人发现的危险,偷偷溜进去祖母的陪嫁铺子,这听起来怎么这么古怪呢?
“那铺子里生意如何?”
“属下只打听到,那掌柜的倒是个会做生意的,铺子又靠着平南侯府这棵大树,生意一直很不错。”
他这话真真假假,他确实是去向那折桂坊的街坊邻居打听了,但却不是今天而是之前因为替夏侯翼问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