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听得赵蛮此语,她心中一软,像是有一汪清泉从心里流过,洗涤着她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什么怒意和委屈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掐在他腰间的手,突然一松,她目光中的红色亦褪去了,紧绷的身体柔软下来,这才发觉胳膊腿都是一阵的酸痛,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
“赵蛮,七郎……”余淼淼轻声一叹。
“嗯?”
“你勒痛我了。”
赵蛮松了力道,可依旧不放开她。余淼淼喟叹一声,脸埋在他胸前。
星如莹水,夏风无痕,心语俱凝结成相契的心跳。
喧嚣红尘里,得一人相伴,苦亦是岁月静好,不知是谁的心底,蓦然就开出明媚的花朵来,比满天的星光更璀璨,比夜风更温柔。
东篱早就僵在原地,头一回觉得自己十分的多余,夜色里那对相拥的男女,一个低眉浅吟,一个垂眸带笑,似乎什么也插不进去了。
风微动,那碧衫清丽的女子,早已是面有水光,“呵----”她垂首低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笑话。她从未得到,又何来失去?
身影微动,地上一条乌金鞭也跟着消失了,来时无人知,离去亦无人觉。
良久,只听山野里,一道柔软的娇呼,“赵蛮,我四肢都脱力了,好痛。”
有个声音凉凉的回答道:“打我的时候,你倒是用了全力。”
“……你也快把我的肩膀捏碎了。”
风吹来细碎的人语声,谁道只春风多情?夏风亦有醉人时。
“还难受吗?”略冷硬的声音问,带着难以察觉的紧张和担忧。
娇软的女人回道:“没有了……你的脸上还疼么?”
“疼。”
“对不起。”
“不原谅你。”
“……”
等第二日余淼淼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赵蛮早就起来了,床上连余温都没有了,她从床上爬起来,胳膊和腿还是酸软的,揉了揉头,这才突然想起,颜氏和石氏是要进京的,这个时辰了,肯定已经都起程了。
匆匆洗漱了出来,前院里也是一片安静,只从耳房内偶尔传来周修武的咳嗽声,其余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她正要去问周修武,突然身后传来“吱嘎”的开门声。
余淼淼一回头,竟然是东篱。
她还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样子,看到余淼淼,她突然没头没脑的道:“我不只是帮他传递消息的信差,你见过我的身手,我不会给他添麻烦,还能帮他御敌,你呢?单你余家之事,就是一个大累赘!而且,昨天晚上,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你自己有多麻烦。”
这半天时间,东篱去把余淼淼的身份给摸了一遍,已经知道她是余家人,倒是跟她原来以为的苗女截然不同。
不过提及昨晚的事情,余淼淼的神色也微微一变,略有些不自在,不过很快就恢复了。
余淼淼不气不怒:“传信是只鸽子都能传,你帮不帮忙御敌,他都能打退敌人。”至于她身上的麻烦,只要赵蛮不在意,她理会别人作甚。
昨天晚上,赵蛮也跟她简单的提了一下,她体内有蛊虫,只要心性坚韧,能够抵抗住那股难受,症状会逐渐消失。这个余淼淼倒是有把握可以克服。
至于具体的赵蛮见她困极,也没有细说,只说等日后慢慢的告诉她。
东篱冷哼了一声,只心里却想,赵蛮肯定也是像余淼淼这么想的,才对她没有什么印象吧?她就只是一只鸽子?
不过她面上却不显,打量余淼淼一回,存心给余淼淼添堵:“听说你很会种地,他只是需要粮草利用你罢了。他那样的人,怎么会看上你?”
“利用不可怕,就怕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余淼淼也不客气的打量东篱,意思很明显。
东篱胸脯起伏不定,看着余淼淼一副含笑的样子,她突然一声自嘲低叹:“我这是在做什么……”
敛去了神色,她突然冲着余淼淼身后道:“来房陵城内的那些人交给我,我会将他们引出去,王爷,大可放心,东篱告辞,王爷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