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日的风雨飘摇,大雨势力不减分毫,整个云原上已积了厚厚一层水,让人不禁遥想,是否此地曾也是一片繁茂的森林,而非如今的荒凉景象。
如果不是,那这场雨一定是为了阻拦二人的行程罢。
入夜之后,云书倍加警觉,紧闭了房门,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绝不能像昨日那般昏昏睡去。而静笙坐在床边,亦是不能入眠。
良久,也不知黑夜已深入几许,屋子里一如死的寂静,加上屋中漏雨,落下滴滴敲打声,更显得死寂,而屋外的落雨声也似乎与这茅屋有着一层隔阂。
二人总觉一些蹊跷,心中也是不安。自早上隐约的看见老人屋子里摆的那口棺材后,就断定了此地此人家的不凡,先前的疑惑都变成了诡异。虽不知是否善类,但绝不能掉以轻心。
“我罢,站起了身。
“云书!”静笙制止了他,“不要乱来。”
“要是等到他们先乱来了,不知道会有什么麻烦。”
“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不怀好心呢,毕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
“只要有威胁,就要除掉。”
“如果你错了呢?”
“那又怎样?你不会知道我是不是错了。”
“云书,你怎么……”云书又露出了这样的语气,静笙只觉不安,“就像两个人一样……”
“哼,”云书冷哼一声,“静笙,你会明白的,这天下没有可依靠的,这种揣测更不能依靠。”
说罢,云书打开了门,直往老夫妻的房间而去。
静笙却紧随其后,她依然会阻止他。
房门却是虚掩着,夜色浑黑,透过那一线缝隙全然不能看见屋里的情况。夜风却不停的涌进茅屋,钻进这缝隙里挤出嘶哑的声响。
云书陡然破门,一股强劲的风猛然涌进这屋子里,屋中的摆设一时间发出颤抖的声音,随之又归于宁静。
静笙举起手中长剑,微微流转真法,三生剑上光辉斗涨,屋中之物陡然出现在眼前,而二人却为之猛然一吓。
屋中四面是破损的墙壁,就像被一张张锋利的爪子撕下了一层层墙皮,屋顶上布满了厚厚的蜘蛛网,一只只斗大的蜘蛛坠连其上。而在屋子中央,俨然放着两口朱红长棺,棺材紧盖着,不染一丝灰尘。
屋中却不见老夫妻二人。
云书在屋中仔细看了一遍,破败阴森的屋子里,唯独地上十分的干净,就像四面墙上的碎土和屋顶密布的蜘蛛群都不敢接近地面。
纸窗在风里吱呀,雨水打在窗台上绽出珠花。
老夫妻俩去了哪?莫非躺在这棺材里?
云书细看这两口棺材,棺木额外的长,通身是朱红的漆,亮的要放出红色的光来。它一尘不染,不知是老夫妻在不停的擦拭它,还是灰尘脏物无法侵染它。在茅屋的一片破乱与阴暗当中,犹显十足的诡异。
云书心中也畏惧,这样的摆设比见了鬼怪还令人害怕。但他不得不前去看看,棺材里究竟有什么。
他伸过手去,摸了摸棺盖,如冰的凉,却如水一般的滑。他想要掀起棺盖,却十分的沉重。于是他会力,双手抬着,却依旧挪不动棺盖分毫。
于是云书决定要打破这口棺材,他提起真法,掌上一挥,一道幽光闪过落在了棺材上,而棺木却没有丝毫损伤。
云书一阵惊愕,“怎么回事?”
而在一旁的静笙也不禁担忧起来。
门外,大雨里,云原之上似乎传来一些声响。
“有人来了,我们先回屋里去。”静笙道,于是三生剑上光辉陡然黯去,茅屋里又被一片无边的黑暗吞没。
隔窗里见隐约两人的身影走近,踏水声却已经清晰可闻。
虚掩着门,云书见那两人走进屋子里,正是那老夫妻俩。他们径直往自己屋中去,不作多少声响,关上了门。
只过不多少时刻,云书从虚掩的门中见对面的屋门徐徐打开。
老太婆佝偻着背,脚步蹒跚着走出门来,双手齐在肩上,肩上却搭着一根木棍。而随后,在她的身后,出现了那口朱红色的棺材。红棺微微摇摆在空中,随着老太婆的蹒跚而婆娑着微微红光。不多时,老头的身影便出现在其后。老太婆向着云书的方向而来,云书便看着她伛偻的身影越渐靠近自己,她浑身被雨水所打湿,一头白发紧贴在身体上,就像已经陷进了一条条皱纹里。而她依然凸出的两颗眼球突然将目光从地上移到云书身前的门缝中,两双眼睛陡然对视,云书浑身一颤。
雨湿的槐花香气扑进门缝中来,屋中漏下的雨滴,敲打出瘆骨的回音。
而当老头也走出了房门,老太婆转身调向大门的方向,两人抬着那口棺材,缓缓的向着屋外走去。
直到他们走出了屋子,云书才不禁长吐一气。
“走,跟上他们。”他对着静笙说到。
于是云书打开房门,先向着对面的屋子走去。
果然,屋子里只剩下了一口棺材。他们是要做什么?云书不解,那般沉重的棺材,连自己也不能移动毫厘,这两个老人竟然能够抬动它,究竟有什么诡异?
大雨依旧没有要消退的势头,黑夜也没有要完尽的迹象。
云书二人跟出屋去,只片刻就溶湿在了雨里。两人远远的跟着,老夫妻瘦骨的身影在夜色中难以寻觅,而那口朱红的棺材却总能借着一些光亮隐隐显出一些红光来。
而不知是在何处,那红光久久未能出现,二人便迷失在了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