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羊皮卷白天他曾经查看了几次,看得一头雾水,乱七八糟也不知道上面画的是什么东西。
其实他早该扔掉了,却鬼使神差一直揣在怀里。幸而在这月色下拿出看了一眼,否则怎能瞧出其中的妙处?
此时正值初秋,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一轮月牙儿高挂中庭,清凉如洗。
就在这皎洁的月光下,羊皮卷上竟闪出点点荧光。
这些闪烁的荧光,是以点和线条的形式存在,分布的极不均匀,洋洋洒洒铺满了整张羊皮卷。
方岳细细观瞧了半天,仍看不出所以然来。
当初小七拿着这张羊皮卷,口口声声说是藏宝图。方岳记得前世有句老话,叫无的放矢,于是就自然而然顺着这个思路看下去。然而无论他发挥多大的想象力,始终无法把这么些点和线连成一张地图的摸样。
直到方岳看得眼花缭乱,头晕目眩,仍是没有半点头绪,不禁泄了气。
这羊皮卷根本就是一张废物,或许是在某个偶然的机会沾了些能发出荧光的东西而已。
方岳随手把羊皮卷掷在院中的石桌上,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双腿。
夜已深,万籁俱静,偶尔一两声虫鸣,显得格外刺耳。方岳的目光眺过篱笆墙,越过黑影幢幢的麦叶林的上方,隐约可看见极远处巍峨的天芒山的轮廓。
这里有一个传说,耸入云霄的天芒山之巅,是一块被神明禁锢的地方。假如有幸越过山巅,将会进入另一块广袤的大陆,那里四季如春,物产丰厚,景色秀丽,是传说中的天堂所在。
在前世,方岳是彻底的唯物论者,对于神明一说总是嗤之以鼻。然而现在,他的这个思想产生了很大的动摇,连人死都能重生复活,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呢?
“或许某一天,我还要上去看看,如能看到真正的神明,也不枉再世为人了。”
方岳想着心事,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便欲回屋睡觉,转身前又瞥了一眼摊在石桌上的羊皮卷,不由“咦”了一声。
原来他在稍远距离的观察下,羊皮卷上面的那几根曲曲弯弯的线条,竟依稀有了“图”的模样。
然而当他走近细瞧,那图的模样又倏然消失。不得已,再次退到两三米之外,“图”的感觉又回来了。
于是方岳不再忽近忽远地折腾,驻足原地琢磨起来。
在视觉上他尽量略去“点”的影响,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线条”上面,“图”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脑海里把那几条弯曲的线条,用圆滑的曲线连接起来,羊皮卷上就出现了三个人形图案。
由于这三个图案绘得十分隐晦,中间断断续续,因此若非机缘巧合,根本无法瞧得清楚。
由于心有定见,方岳再次走近观瞧之时,已不像方才般看得扑朔迷离了。
三幅人体图由左至右排列,大小不一,且参差不全。
第一幅只有上半身,不见双腿;第二幅倒是四肢俱全,似是垂手而立;第三幅的人像似乎半跪半坐,双臂同样垂于体侧。
再看那些荧光点,皆在所绘人体线条的范围之内,这更坚定了方岳的自信。
然而下一个疑团又在心中升起,这三幅人体图到底是什么东西?是有意为之,亦或是某人不经意地涂抹,形成了这些似而似非的图案?
第一幅人像图内,手臂及上身有七个荧光点,第二幅图的荧光点多数集中在手脚处,有十七个,而第三幅的荧光点布满全身,略看之下密密麻麻,竟有四五十处之多。而且这所有的光点均集中在人体的一侧。
方岳一幅幅看过去,最后定格在第一幅图上。
图中的七个荧光点,最顶端那个是在左肩处。方岳看着这个光点,心神不自觉地移到自己的左肩。
倏地,他发觉自己左肩所对应的那个位置微微一跳,接着凝起一小团热流。
初始他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然而仔细感知之下,确实真真切切地存在。
只是这团热流并不老实,蠢蠢欲动的样子,似要脱体而出。方岳亦觉别扭,下意识挥了一下手,仿佛要把这团热流甩出体外。
然而热流随着他的动作,瞬息滚到上臂,便停住了,依旧是一副喷薄欲动的样子。
方岳大奇,不断地挥手,热流仍恋恋不去,于是改挥为推。
这次果然有了点效果,热流滚到了左肘,便不再前行。
方岳有些急了,他不知道这种情况对他来说是祸是福,就在院子里胡蹦乱跳,甩手挥肩,试图将这团热流赶出体外。
然而无论他如何动作,这团热流流至左手腕处,便似定住一般,再也不动分毫,且有越来越灼热之势。
方岳越动越急,情不自禁夹杂了他自创的“方岳短打”的招式。
奇迹出现了。
此时方岳恰好摆出了一个弓步冲拳的姿势,只不过把拳改成了掌,右手下意识握拳收于下颚,双腿站成了标准的左弓箭步。
在前世,这一招曾有个名字,叫做“老僧推钟”。
方岳也记不清这是哪一派的招数,弓步冲拳几乎在所有的武术套路里都存在,只不过名字不一样罢了。
“呼!”
方岳只觉全身四肢百骸没来由地一窒,瞬即又一松,那团赖在手腕处的热流轰然而出。
“啪!”
方岳于黑暗中看不见从掌心处冲出何物,但空气中发出的脆响却是清晰可闻。
“这是……?”
方岳呆住,把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