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屏风之前有一张置于上首的靠背椅,这是主人的座位。方岳可不敢大模大样坐到上面,而是在一侧下首的几张椅子中选了个位子坐下,方二姑很自然地坐到了对面。
青儿端着托盘,送进两杯茶水,又悄然退下。
方二姑看了漂在水面上的茶叶,悠然道:“方岳,我给你说个故事,想听么?”
方岳当然明白方二姑找他不会是喝茶这么简单,肯定有话要说,立时肃容道:“二姑请讲。”
方二姑道:“我知道二哥跟你最近,就说说二哥的事吧。”
顿了一顿,方二姑似在整理思路,掩饰般的抿了一口茶水,方娓娓道:“我年轻时进内堂演武场的时间稍晚,当时族长和四当家已显出超人的习武天赋,晋阶升入了精英堂。我去后不久,三当家也很快晋阶,唯有二哥一直停留在明宗境下的巅峰期,不得寸进。”
她说的“二哥”,指的就是方剑阳。方二姑其实也是家族外戚,但看她唯独对方剑阳以“二哥”称呼,其余兄弟皆以族长和当家的相称,语气自然,足见他和方剑阳的感情最为亲密。
“方岳,你看二哥现在待人接物宽厚大度,小心翼翼,甚至说他循规蹈矩都不为过。但是二哥年轻时绝不是这样。”
方二姑望向门外的眼神迷蒙起来,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时候二哥的脾气极为暴躁,点火就着,三言两语稍有不遂便大打出手。只是由于他是族长的亲子,演武场的子弟们皆敬而远之,不与他同般见识。怎么说呢,现在的方承锋和方承杰,和二哥当时比起来,可算是彬彬有礼的绅士了。”
方二姑看着方岳浅浅一笑。后者心里一动,几乎猜到了方二姑的用意。
“那时候凡是新进内堂的子弟,二哥几乎从不放过,你能想到的或者想不到的整人手段,二哥几乎尝试了个遍。甚至最后惊动了老族长,把二哥关了一个月,可是出来之后,二哥依旧我行我素,没有丝毫变化。唉,我刚进内堂的时候,也许是过于瘦弱不堪,二哥总算放过了我。不过想起他初看我的眼神,想想都令人心悸。”
方二姑笑着摇摇头,她脸上的表情可看不出任何害怕的痕迹。
“后来演武场又来了一位外戚子弟,长相黑瘦,只一个照面,二哥就似对他十分厌恶,动辄拳脚相加,恶语相向。若是别个子弟此时自会避其锋芒,便会相安无事。偏偏这位外戚子弟性格倔强非常,面对二哥的欺辱,从不退让半步。唉,这后果我不说你也想象的出来。前一年多的时间,那位子弟几乎天天身体带伤,使人不忍目睹。”
方二奶又饮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碗继续说道:“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们几乎都已习惯了他俩的恩恩怨怨,打与被打,骂与被骂。忽然有一天,在一次家族长辈的考察中,那位子弟点名向二哥挑战,最终竟以平局告终,让我们吃了一惊。要知道那时的二哥可是号称明宗境一下再无对手,就像现在的方承羽一般。”
方岳渐渐听出了兴趣,或者说是对那位曾饱受方剑阳欺凌的家族子弟产生兴趣。曾与方二爷打成平手,在方家绝非无名之辈。他会是谁呢?
方二姑似乎吊足了他的胃口,仍不疾不徐缓缓道:“从那之后又过了半年多的光景,那位子弟终于晋阶明宗境,先二哥一步进入精英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