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是此刻的矛盾之后被隐藏了起来,直到2006年左右全面爆发,直到一番不可收拾的程度。
“真是一件悲伤的事情。”苏颉口中说道,竟忘记控制音量,声音传递开来。前排的年轻人转过身,瞧了苏颉一眼,叹了口气,用一种类似的语气说:“没错,这真是一件悲伤的事情。”
安妮狠狠的剜了苏颉一眼,似是责怪他的莽撞。刚刚想解释,却听前排的那名年轻人继续说道:“玛吉真是太可怜了,那个该死的苏怎么能这么写?本来一个阳光的励志故事被他写成了大悲剧!”
年轻人猛的咬牙切齿起来,“别让我看到他,看到他一定会替玛吉给他一拳!不打掉他两颗牙齿誓不摆休!”
年轻人那恶狠狠的模样,还真有一些择人而噬的样子,让人见了,不免心惊胆战。苏颉下意识捂着自己的牙齿,见安妮一副开怀的模样,这才想起,对方并没有认出他,只是在向陌生人表达自己的恨意而已。
一念及此,那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开口说道:“就是这个道理,真是令人厌恶的剧情,怎么能让玛吉被人偷袭全身瘫痪呢?”
原来在苏颉和安妮谈话的时候,电影剧情已经来到了玛吉受人偷袭,全身瘫痪的躺在床上的时候。她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尤以脖子上呼吸机的管子最为慎人,天知道插上那东西是怎样一种感受,是让人轻松?还是让人更加难受。
但想想,本来可以依靠人体完成的呼吸,却需要借助一台机器,那样的感觉绝非美妙。
一些感情脆弱的女观众眼里噙满了泪水,她们轻声抽泣,轻声的咒骂,诅咒这个世界的不公,诅咒好人没好报。随便还诅咒了那个该死的导演,天知道她们默念了多少恶毒的话语,苏颉只感觉领口里,一阵凉气向上涌动。
安妮蜷缩在苏颉的臂弯里,脸上堆积着显而易见的坏笑,她想看看苏颉是如何应对此刻的情况的,却听苏颉口中说了一句:“那个导演真不是东西。”
安妮笑了起来,当然是默不作声的。这时候无论是谁的脸上都没有笑容,玛吉的故事感染着每一个人。
那原本轻微的抽泣,竟隐隐的连成一片。
安妮靠着苏颉,小声说道:“你知道吗?在首映的中国剧院里,影片最后哭声连成了一片,就连那些最铁石心肠的记者也被打动了。于是我就抹着眼泪对希拉里说‘你成功了,你打动了他们。’你知道希拉里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苏颉茫然的摇摇头。
安妮说:“很简单,她一边抹着泪水,一边对我说‘这是我拍摄过的最感人的一部作品。’真的,她真是这么说的,我可以看出她是真心实意这么说,而非虚假的客道。她说话的时候皮肤都在颤抖,我真不敢想象一名好莱坞影后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安妮摆了摆手,继续说:“可后来我发现,前排的明星导演们都和希拉里一样,眼眶中噙着泪花。”安妮的语气猛地拔高:“你知道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那是好莱坞最顶层的一些人物,他们居然会为了一部电影而泪流。”
苏颉的表情并没有随着安妮的语气而变化,他依旧目视着前方,并非凝视着电影大屏,而是看着更远的地方,仿佛视线能够透过剧场的顶,看见外面的天空似得。
此刻大屏幕上的镜头扭转,玛吉那张因为被击打而红肿变形的脸出现在屏幕中央,这是一个面部特写。希拉里-斯万克没有了平常的美丽与性感,她面色蜡黄,半边面孔浮肿的躺在病床上。
特写也镜头也不是为了捕捉她细微的表情变化,你很难从那张浮肿的脸上看出表情。悲伤或者哀怨,都没有。它如同死去了一般。
玛吉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法兰基正坐在他的床头,听见他用自己从未听过的温柔声音问道:“亲爱的,感觉怎样?”
其实玛吉感觉痛苦极了,她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却偏偏能够感觉到它的存在。她费力的张开嘴,试图说话。第一次努力,咽喉里发出的唯有刺耳的“嘶嘶”声,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
玛吉宁愿相信那声音就是戳破的气球,至少它足够强健有力,但她发出的声音却是虚弱的,如同哽塞在咽喉里的哀恸一样。
她不好,很不好,从没有这么不好过,但看见法兰基那张半边隐藏在阴影中的、表面布满岁月龟裂的脸,这句“不好”的大实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虚弱的开着玩笑:“留胡子拉,老板?”在玛吉的记忆里,法兰基从未留过胡子,但今天她看到的半边脸上,却残留着一圈明显没有经过休整的胡须,凌乱而肮脏。
神经机械的牵引着面部肌肉,法兰基僵硬的笑了笑:“我想可能会增加我的女人缘。”这是一个一点也不好像的笑话,但玛吉却艰难的翘起了嘴角。
“天啊!不!”剧场里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疼痛的就像撕裂一般的哀恸,没人在意她是否破坏了观影道德,因为所有人心底都闪过了那几个字:“天啊!不!”
泪水不知不觉的从苏颉的眼眶中涌出,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剧情这么安排是否正确。但同时他又明白,只有这么写,才能让人记忆犹新。
“算是我的自私吧。”他低声念叨。
即便是第二次看到这一幕的安妮,也有些泣不成声,她向苏颉的臂弯里拱了拱,像是要躲进那温暖的避风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