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一条带了些温度的围巾落在脖子上,他诧异而又惊喜的转头看去,容七已经收回了手:“冷就围上,我正好热。坐一会儿等你手不冷了就走吧。”
顾以南轻笑:“好。”
小易明显的感觉到,车厢里的空气从隆冬变成春季了。
小易妈妈的墓地,在郊区外的一个小村子山坡上,他们还是土葬,石头围着一个小土丘,像小易这样的家庭,坟前连墓碑没有。
小易每次来都会跟他妈妈说一会儿话,容七在车里等着他。
外面的风雪停了,整个山坡银妆素裹,从窗户望过去,小易正烧着纸,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容七眉目柔和了些许,道:“我以前以为我父母都不在这世上了,清明节的时候,我还背着北宫悄悄地烧过纸钱给他们。”
顾以南侧过脸来,容七咧嘴一笑:“想不到我还会找到家人,在此之前,北宫就是我惟一的亲人。后来遇见了你……”顾以南心头一紧,便听她说:“折腾来折腾去,挺没意思的。”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摊开在顾以南眼前,他才看清楚那是一个戒指。是他送给她的。他看了那戒指一眼,没接,盯着她问:“什么意思?难道连个纪念品都不留着?太无情了吧,容七。”
“得了吧。”容七失笑:“什么纪念品,咱们都清楚这东西的意义。你今天往我手上看了几十次了,一直在找这个吧?我摘下来了。”
顾以南冷笑一声,没来由的愤怒盈满他胸口,胀得他透不过气。他斜乜着容七,不怒反笑:“所以这是分手?”
“……”容七被他脸上那许久不见的fēng_liú浪荡的笑容闪的眼睛疼,不由得点了点头:“早在医院的时候就该给你的,不过后来忙忘了。……分手不分手的就不说这种矫情的话了,我还想杀过你,早在那时候,咱们就不适合凑在一起过了。”
她拉过他的手,将戒指放过去:“我确实有男朋友了,虽然不一定有多喜欢,但过日子么,只要能够互补,可以包容我的所有缺点对我好就行了。反正感情久了之后,也就只剩下责任。你要是愿意,我结婚的时候请你……”
“不必了。”顾以南打断她的话:“容七,我不是一个能够坦然的面对心爱的女人跟别人结婚还强颜欢笑的人。你当我无耻也好,恶心也好,你跟任何人结婚我都不会让你如愿。”
他强硬的将戒指套进她指间,执起手亲吻了一下,眼神里闪动着狼性的光辉,他倾身压过来,容七推了几次都没有推开。他附在她耳畔,一字一句低声开口:“容七,告诉我,你想让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没有……”
“别说没有!从你毁容开始,你就在逃避。你在意什么?你究竟想让我怎么做,才能敞开心扉接纳我?容七,我没有太多时间与耐心慢慢等,这几个月我每天都在想你,我想什么时候把你关起来,就算你恨死我,我也不想放手。”
“呵,你大概觉得我是变态吧?因为你不想见到我,所以我每天都派人监视你,你不知道,我好几次差点把你掳过去,要不是怕吓着你,我早就做了。”
容七狠狠推开他,他的身体撞上车门,脸上却是带着笑意,眼神中闪动着的光芒令人倍觉压迫:“就是这样,你是只猫,不是只兔子,装大半天了,我都替你觉得累。”
容七深吸几口气,尽量平静的开口:“你说的没错,我是在逃避。你问我在意什么?你会不知道吗?我容七想要什么会要最好的,我给也会给最好的。既然你非得逼问我,那就打开天窗说明白吧。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明白吗?我看着自己的脸都觉得恶心,更受不了自己走几步就没用的大喘气。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我用这副样子在你这儿试过一次,没成功,就不想再试了。”
“我承担不起将来的风险,也不敢冒险。顾以南,你看看你,再看看我,我觉得我们之间存在不是像祁墨和沐清欢那样的真爱,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就淡了,你也没必要往死胡同里钻。我现在觉得这样挺好的,至少这样的日子让我觉得很舒心。”
“跟你一起,我没有安全感。”她想了想,慎重而缓慢的说道:“对我自己没有安全感,与你无关。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真的。”
顾以南深深地凝视的着她,像是要把她脸上每根汗毛都看清楚。
突然一滴眼泪从那双黝黑的眼睛里滑落下来,他一怔,眼见着那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往下滚落,他竟一时不知所措。认识容七这么长时间,他从没见过她哭成这样,哪怕是拿着刀捅进自己心口,她仍带着笑。
然而现在,她像个迷路了的孩子,茫然的盯着手上的戒指,抽噎声仿佛随时会断掉一般,努力的压抑却压不住那渐渐变大的哭声。
“顾以南,咱就到此为止,好吗?”
望着她婆娑泪眼,顾以南知道,自己无法对着这样的她说出任何话。
……
小易拍净身上的积雪和不小心沾的锡箔纸燃烧后的纸屑,小跑到车前,打开车里坐进去却没有见到顾以南,只有容七趴在方向盘上,似乎累极了一般。
“院长,顾哥哥呢?”在这个时候顾以南不知所踪,他暗自猜测着两人刚才是不是趁他不在打了一架,心惶惶的坐着,生怕院长生气。就听容七开口说话,声音沙哑低沉:“他有急事先回去了。”
“嗯嗯。院长,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