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再兴听马燧说过,他的兄长马炫比他大十多岁,少以儒行称,对仕途不太热心,曾经隐忧苏门山,专心研读。后来因为父亲马季龙在外任官,马燧无人教导,他这才回家担负起长兄的责任,掌管门户。
“马兄客气了。”李再兴还了礼,和马炫寒喧了几句。马炫要安排人上茶,马燧摆摆手道:“你自忙你的,我带大郎他们去教场演武较技,不劳你费心。”
马炫看看李再兴等人,无奈的笑了一声,也不再管了。马燧带着李再兴来到东院,这里有一个小型的教场,旁边有阑锜,上面摆着各式长短武器。院子的西南角有一幢小楼,正是马燧兄弟读书的地方。那天,马燧就是从幢小楼上跳下来,和李再兴不打不相识的。
他们比武较技,谈兵论道,正说得开心,有人来报,裴玄庆来了。马燧很意外:“他怎么来了?”
李再兴和韦应物也觉得奇怪,他们刚到一会儿,裴玄庆就不请自来,似乎太过巧合了?见他们这副表情,马燧也不多说,立刻让人将裴玄庆请了进来。不一会儿,裴玄庆大步流星的走来,一见面就很不高兴的说道:“大郎,谢广隆是怎么回事?我见他去了右相家。”
没等李再兴说话,韦应物便接过了话头,语带讥讽的说道:“右相家有什么不好,谢大一身好武艺,只因无贵人相助,这才找不到出路。如今入右相家做个卫士,也许能被右相看中,将来谋一官职,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裴玄庆眉头一挑,欲言又止,反唇相讥:“那你也要去了?”
“我还年幼,不急,再过两年,未尝不会步谢大后尘。”
裴玄庆哼了一声,懒得理他。韦应物这分明是气话,以韦家的声望,他怎么可能像谢广隆一样找不到前程。他要依附李林甫也是因为权势,绝非像谢广隆这样走投无路,迫不得已。
“李大,你呢?”
李再兴笑了笑:“我刚刚在龙武军入职,还不到那一步。”
“哦,那就好。”裴玄庆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他到这儿来,当然不是巧合。这些天,他一直在关注李再兴的行踪,为此专门安排了人在菩提寺出入。昨天夜里李林甫宅出事,李再兴与谢广隆夜间到李林甫家,今天早上,他就收到了消息。
没等着想好对策,谢广隆到李林甫宅做卫士的事也传到了他的耳中。他一听就急了。他和谢广隆做对手这么久了,当然清楚谢广隆的能力。这样的人才依附李林甫,对杨家来说不是好事。他更担心的是李再兴和谢广隆一样投靠李林甫,这样一来,杨家想要拉拢李再兴的计划就要受阻了。
正因为如此,他一听说李再兴来了马家,立刻赶来了。现在听说李再兴入了龙武军,不会投靠李林甫,他才松了一口气。
裴玄庆的神态全部落在李再兴的眼中。李再兴也松了一口气。
李泌说,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别看杨钊现在和李林甫一团和气,他们之间却存在着无法避免的益冲突,是可以借用的一个势力。关键在于他不能主动靠近,以免引起杨家的怀疑。昨天晚上偶然得知谢广隆在守望李腾空,他就决定促成谢广隆入李宅。一方面,他要借此了解李林甫的行踪,另一方面,他也要借谢广隆的选择来敲打杨家,为自己争取主动。
裴玄庆的反应证明,他这个临时决定已经产生了预期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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