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姥爷手下积德,聊想让二狗杠回去报丧,谁知那厮临跑回,手里甩了一道黑影邪风。等到结束战斗,准备撤离时,姥爷才倍感疼痛,安碌碡给他挽起左袖子来一看,一枚半拃多长的细针正斜叮咬在皮肉上,只露出二指高的小尾巴,才知道中了对方暗算。
姥爷一皱眉头,随手拔下,却硬生生拽出一小块肉来。他咬紧牙关拿在手中掂了掂仔细观看,发觉钢针重实,尖头锋锐非常,闪闪发亮,带着倒刺。一阵麻嗖嗖的感觉开始袭上整根胳膊。
安碌碡不顾自己胳膊疼痛,骑着姥爷的枣红爱驹一溜烟向着起凤桥跑去,不消一个时辰,就驼了田大夫窜回来。
田瘸子进屋,洗完手,掏出一柄晶莹灿烂的手术刀在姥爷左臂膀割了一个十字口,双手用力挤压。一滴滴黑血滴在地上,姥爷肿起的左手眼见着平复,大家松了一口气。
摆弄了小半个时辰,姥爷左胳膊患处慢慢有红色的血滴出时,他抬起爬满豆大汗珠的头来,舒了一口气:“亏我来的及时!”?
姥爷又气又疼,皱巴着脸皮,叨念着不成想那帮无耻歹徒不光残忍,还居然使出了如此下三烂手段,看来东郭先生当不得。
随着一股奇怪的甜香涌散开来,他微微感觉头昏脑胀。田瘸子变得有点疑困紧张了,因为自己生平从未遇过这样的情况,别不是什么无名奇毒吧?心中不免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对于自己钦佩的抗日志士他不敢怠慢,怎会顾惜自己体力?
遂拉开姿势将丹田真气向上提运至两掌,双手紧紧伏贴在姥爷后背穴位上,源源不断地逼入姥爷体内,给他气功疗伤。姥爷左手又痛又痒,一股寒意从手指尖直奔左臂涌来,突过手腕,冲过小臂,扑向左肩。
田大夫忙让他盘腿运功,以不使毒气漫过左肩。那毒性很是厉害,姥爷直觉得与自己的真气相持不下。他屏息静气,闭目养神,听着田大夫指导安慰的声音,心中渐次宁定下来。田大夫发出的内力如一股温泉突入姥爷的身体,不一会儿,一碗化毒散端了上来。
梁拴宝双手捧着,用嘴呼呼吹着热气,尔后,送到梁司令嘴边。姥爷作三段喝了下去,怪异的感觉缓缓消失,一股舒适的暖气接踵翻了上来,知道毒性已解了七七八八,他忽然记起自己小时候就吃过阴阳还丹赤炼蛇,老人们好像说过应该是什么毒也不用放在心上。
他皱着眼角微微一笑倚到火炕的后墙上说道:“田大夫,多谢您了!”姥爷睁开眼只见大舅他们个个焦躁不安,满头大汗,田瘸子一脸娓娓关切的样子,身前身后尽是着急上火的患难兄弟,不禁心头一热,遂慢慢坐起身:“今天事出意外,叫弟兄们担心了,惭愧哦!”
匆匆赶来的逯大牙长出了一口气,撩了一把额前长发,手摸胸口:“老天爷保佑,梁兄平安无事最好,多亏了你出手相救!”他朝向田大夫说道。
田瘸子认真地回答:“毒性来得猛,怕是要花很长时间根除,注意千万不要吃辣嚼腥!”
碌碡接过话茬一转锋芒说:“无用之极啊,拖累司令横遭此祸,一定要好好检讨!”
他虽然是自责着对自己手下的警卫员说的,可逯大牙毕竟是他第一个提出并执意派人去天真“圆梦”的,不觉脸色刷地和大红裤头似的了,生怕安碌碡在责怪他当初一意孤行,不听劝阻,对一贯道的反动本质缺乏预见,贸然组织人前往游说。
不过,危机既出,却也无可奈何,今次若不是姥爷感觉放心不下,前去视察探护,神机妙算,身手了得,关键时刻施展霹雳功夫,安碌碡他们一行恐怕是要在劫难逃,必会全军覆没的。他又是惭愧又是难堪,气氛一时有点尴尬起来。
安碌碡和梁拴宝他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们一是心疼司令受了伤,二是厌倦了八路军空降干部的脱离实际刚愎自用,臭书呆子气扑人,掩盖事理,偏执狂般不可救药的主观主义坏毛病,于是,并不为他着想宽解而说出什么开脱排遣的话来。
逯大牙憋了一会儿,他尴尬地自己找台阶下,斜视一圈找不到一个乐意瞧他半眼的主儿,就近似于自言自语地说给大家絮叨:“湖海游击大队上下忘不了梁司令今日鼎力援手之情!你救了俺手下兄弟的命,请受逯某一拜!俺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回报!”
姥爷尽管自己正难受着,却仍旧强支着身子宽宏大量地说:“老逯快别这样!一家人不讲两家话。抗日杀敌是第一位的,权当老人们俗话——跌了个跟头玩,捡了一串钱。‘吃一堑长一智嘛’,我们道义之交,相互助力理所当然!今次也怪我又手软了,本该早料到野驴尥蹶子。以前吧,我也遇到过许多麻烦,犯了不少错误,人无完人啊,你说是不是?
那一次要不是你们出手相救也够我们呛的了。当时我不也是说:‘大恩不言谢,在下真的不知怎么感激你部才对,以后如遇有用的着我粱某人的地方,尽管吩咐。’而你当时不是也就直接回答:‘不必客气了,抗日救国打鬼子临危机施援手是我等本分,凡有良心的中国人踏到谁都会这样做的,哪里还敢再劳你为我等费心?’”??
姥爷说的逯平阳“出手相救”那一会是锦秋湖抗日独立自由大队刚刚成立不久,驻守博兴县城的宫本森中队在黄麻子引导下首先奔袭莲花村设防地。
正是芦花雪绒缜纷飞锏氖苯冢如不是外敌入侵,锦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