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跳跳哒哒鸡猴年,先是洪涝后跟着旱魃,几场鹌鹑蛋大小的冰雹砸死禽畜无数,村中水井见底,野外田禾枯干。 |书友上传/-看最新更新章节官府无道,土顽征粮催捐不止,奢强地主湖霸盘剥压榨,民不聊生,千疮百孔的社会肌体溃烂,劳苦渔农走投无路,有道是:“老乡们拿鱼摸虾,侍弄庄稼;挥叉抡网,耕锄耩耪;汗水摔八瓣,日子过得难;湖霸盘剥驴打滚,入不敷出头痛沉”。
这地处鲁中北博兴、桓台、高苑三县交汇处的锦秋湖区,野水浩淼,沟湾纵横,荒野旷莽,氓风豪爽豁达,粗犷剽悍,骁勇尚武,实诚倔强,蔑视权贵,匡扶怯弱,崇尚“知恩养德不忘本,有仇必报是好汉。”加之天灾**,逼得人走投无路,胆大妄为的民众为了糊口养家,铤而走险,占洼为王,不惜拿性命作赌注,纷纷落草为寇,杀人放火做强梁。
俗话说:“豁不出孩子套不住狼;剜不得好肉治不了脓疮;不刀口上饮血做不成山大王。”因为不打家劫舍就得饿死,所以,旧时很多穷苦人家的孩子被逼无奈,舍得一身剐,横下一条心,反抗欺压,滋扰乡里,祸乱社会秩序而不计后果,深薮密荡丛林的锦秋湖大坡遂成了土匪滋生发展之摇篮。
当地民间有:“要当官,去拉杆。” 、“进山入湖转一圈,出来便能谝大牌。”等说法,言之凿凿,时人把当土匪当成了不错的谋生出路。
他们的基本心态早已自觉不自觉地剥离了正宗社会主流价值规定,笃奉的信条不是中国传统的仁、义、礼、智、信,而是“生而为强盗,做鬼也不冤。”、“宁我欺负人,不能受人欺。”、“年轻不刁人,到老后悔迟。”、“甭管什么王八狗蛋,有钱的就是好汉。”、“大丈夫不怕死,死后早托生。不会抢夺人,一辈子长受穷。”、“与其死于病,无声无息;不如死于匪,落得英名千古。”等光怪陆离的畸形疯狂思想,并将努力把自己锻造成“比狐狸奸,比泥鳅滑,比豺狼凶,比蛇蝎毒。”的 “豪杰”当成了他们出人头地的人生不二追求。
因此,横行抢劫、杀人越货成了家常便饭,老百姓大多入则为民、出则为匪,不足为奇。苍茫鲁北大地层出不穷的土匪和其他地方一样一直被官方诬称为逆贼,而民间普遍甚为惧怕。
到了清末,外患国难频发,半殖民地半封社会病入膏肓,自叹“要想对付土匪,啥时候才能是个头啊?”的地方政府**无能,再也管不了什么“匪患”了,仕途宦客谁要一提让到博兴上任,脸色立即大变蜡黄,头便摇成了拨浪鼓,手掌旋成了电风扇,嘴巴一口气能倒出好几打“不”字,“博兴?不行!还是饶了俺吧!”“啥时候惹着您了?派俺孙?!”
于是,包括锦秋湖在内的偏僻交叉地界上的土匪如雨后春笋、新发韭菜,那是削了一茬又冒一茬,一茬接一茬地往外蹿。
“一人一马一杆枪,好吃懒做入大帮。”落草为寇的头子们大多马术精湛、枪法绝准,张扬着比石磙子还大的枭胆,带领一群小喽啰们占据湖山为寇,各人取个像梁山好汉那样响亮的名头。他们有的劫富济贫颇有口碑,有的则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七?七”事变爆发后,大好国土沦陷,日寇从在野坡里祸害人到变本加厉地进村入胡同,安于温饱的惰性国民再也过不下去了,群情激奋同仇敌忾,他们吞着日军酿造的苦果,暗底下形成了一股滚滚抗日洪流,虽然条件艰苦万分,没钱没粮,但那种九牛拉不回的坚定决心却着实让人动容。
那时候,很多有血性的汉子把大烟袋锅子一丢,翻身上马也去抗日了。那些杀人越货不眨眼的土匪们不少也拍马踹镫叱咤而去,打起了日本鬼子。梁九就是其中的一员。
十**岁那些年农闲时节,梁九与一帮蓬野荜户慷慨激昂的热血愣头青轧伙,拉起了一小股杆子,聚啸锦秋湖大洼。当时他们低调行事不声张,韬光氍毹,又因本钱小,只是做些昼伏夜出的小“勾当”,白日为民,打渔摸虾,务农经商,夜间出没在漫无际涯云山雾海般茂密蓬勃的芦苇荡为匪,结伴到外地抢劫民愤极大的霸道土豪冒尖户,勒索钱财。
梁九也许是缵承了他老人家的鲠直厚道,做事扶匡正理,行侠仗义,城府弥深,有心计,行动果敢,手段精巧,不拖泥带水,屡屡得手,所得好处除弟兄们养家糊口外,其他决不据为己有或任意挥霍,所以,就有了攒蓄去买些落时枪支弹药,治了家当,充实武装自己。
而青黄不接之时,他还忘不了发放粮钱赈济家乡穷苦人家。渐渐地,他仗义名声雀起,据锦秋湖区老人们回忆说:姥爷只要见了不管哪个村的乡亲穷人们,特别是辈份高、年龄大的长者,都会立刻下马,上前嘘寒问暖,彬彬有礼。
他还很怜贫惜穷,照顾鳏寡孤独,凡队伍换下来的旧衣服,都不许扔掉或卖掉,甚至平常自己队伍里勒紧裤腰带,搀野菜加糠麸,一天只吃两顿饭,也要省下粮食,接济衣食不继之人。
每逢大年初一你姥爷必公开出面在莲花街和“一溜边河崖”庄头巷尾,穿着朴素大众化,见了人该叫啥就喊啥,从不大,也不狂,一派谦恭实道,与不知深浅炎凉、痴癖卖弄招摇的小富家子弟形成了鲜明对比。
更暖人心尖子的是,他舍得自己掏腰包,花本钱,为街坊们“淤急”,筑路、垒码头、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