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光潋滟,皇城内外无不皑皑白雪,只有陌府这一池清水,天寒地冻中冒了袅袅白汽,饶是璃欢这般讨厌水的也不得不靠近池旁取暖了。
璃欢不知哪里翻来一块木板,化成狐身踩着木板漂在水上,旁人不知,这池水其实香醇的很。诺大的水池不见活物,水面上木桥折了几折,走过也要一会的,方圆超过五百米,而那墨莲立于池中,就在阿重推开门窗便一眼望的到的地方。
"璃欢,来尝尝这个。"钟玉不远处招呼着,那身体已是死的,靠着钟灵喻的灵气维持,本就不用吃喝睡,偏偏钟玉最近迷上了酒,辛辣过喉,想是要解辛愁,奈何他却是永远也喝不醉的。璃欢叹息,这般的灵喻她已经许久不曾见到了。
钟玉双眼迷离,朱唇带笑,坐落雪上,蓝衫逶迤,侧身椅在矮桌上,举杯独饮。璃欢又叹息,那日被百里弘肄一声厉喝吓死的胆小御医换上灵喻的魂魄后怎么就变得这般.璃欢歪头思考,啊,对了,祸水,蓝颜祸水。
璃欢又漂了会儿,起身抖抖毛,朝岸上瞄了个准儿一跃而起,在空中变回人身,落在钟玉怀里。她嫌那雪凉,才不学钟玉一样,直接坐在地上呢。
噫?璃欢侧耳,又往围墙外看了看,伸手扯住钟玉衣襟。"灵喻,段生回来了。"执杯的手顿住,送至璃欢唇边。"他?你还没喝怎么就醉了,快尝尝,趁着陌重不在。"
酒香四溢,璃欢犹豫,钟玉覆手间,杯已见底儿。"嘿,好喝。"说罢璃欢已昏睡过去。
真是没用。钟玉好笑,璃欢发髻凌乱,白白活了一百六十年,头发自己都理不好。真是一点也没变啊,眼睛,鼻子,嘴唇。钟玉爱怜擦去璃欢嘴角的点心碎屑,她家总是长不大的小狐狸,流年似水,唯她依旧无邪,不离不弃,真好。
酒意麻痹了神经,钟灵喻是清醒的,钟玉却是醉的。看着眼前不知何时出现的长靴,暗自懊恼。若是敌人,别说是保璃欢,钟玉连自己也保不住。
"喻儿。"
是段生?璃欢没骗他,他真的回来了?
段生没想到刚进了院子竟看到两只醉鬼,将璃欢先送回屋,再出来时,钟玉已自己摇摇晃晃的站起。
段生搀住钟玉,大男人的,身体却轻软的像女子。碰触间段生又感受到了久违冰冷却舒爽的凉意。心头一惊,会不会和钟家小姐一样,这身体也只是一个容器?若是,就好了。
钟灵喻急的不行,恨不得蹦出这具身体和段生说话,可是身子沉的要命,眼皮沉的要命,这几日不停调息复魂,真的是有些累了,有他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床上男子沉沉睡去,段生默立一旁,那日与父亲告别,本想会有一番争议,谁知这样顺利。
深深看向钟玉,段生满足笑了。坐在床沿,在他身边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