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双双瞥了她一眼,眼神直直的对上萧思温的,冷笑道,“父亲,您和母亲怎么不高兴?赵王爷的权势,不足以为您巩固在朝中的地位吗?还是说,您嫌弃双双这个夫婿地位低下,想要让燕燕去做那九五至尊的皇后,您也好攀附着,做个身份显赫的国丈?”
萧思温严声斥责,“你这混账!逆子!我萧思温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他怒火中烧,胸口起伏,喘着粗气。萧夫人连忙去抚着萧思温胸口,为他顺着气。
“好了好了,双双说的是气话,不作数的。”萧夫人低声开解道。
“我说的是实话,过几日赵王府就会来提亲,”萧双双声音拔得更高,漆黑的夜空,昏黄的灯笼火光,映的她的眉眼越发冷,“父亲母亲,您二老见我便会发怒心烦,我出嫁后,您就眼不见心不烦了,还烦请您,念在骨血亲情,为双双备份好嫁妆,毕竟女儿背负的是萧府的名号。”
听起来就像是一场陌生人之间的交易。
这下不仅是萧思温,萧夫人的心也凉了,“你还念我们是你的父亲母亲?你的眼中究竟放得下什么!”
萧思温怒火未消,指着萧双双,“骨血亲情?你如何对待你妹妹?你是如何对待你的双亲?从此刻起,哪都不准去!来人,把她关到房间去,不准给吃喝,”萧思温怒瞪着萧双双,“看你是如何踏出萧府嫁到赵王府的!”
两个侍从走近萧双双,萧双双瞪了他们一眼,侍从们便退后了一步,萧双双冷道,“父亲眼中,总也瞧不见双双的好吗?”她昂首,高傲地走回自己的房间,侍从尾随其后,随即把守在门口。
萧绰与耶律斜轸望着浅粉色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墨色之中。
萧思温拂袖而去,萧夫人哀哀地摇摇头,她摆摆手示意下人都散了。
庭院里灯火尽灭,夜空吞吐着静寂,深夜微凉,如失了真情的心,总是冰凉。
翌日,萧思温带着耶律斜轸出门拜会朝中高官,萧夫人卧榻休息。庭院空无一人。
萧绰打开窗看看正对着的萧双双的房间。她的房门紧闭,门外两个侍从纹丝不动。萧绰又关上窗子。
萧绰在房间踱步,婢女阿语端来午饭,摆好碗筷,“小姐,该用饭了。”
听到阿语的提醒,萧绰才想起,“已经中午了,二姐姐已经半天没吃饭了…”她没精打采地坐到桌子旁,拿起筷子,挑了挑菜和饭,又放下,叹口气。
阿语为难道,“小姐,菜不合口吗?这不是您最爱吃的吗?”
“阿语,把菜装好放到食盒里。”萧绰突然来了精神,神采奕奕地站起来。
萧绰带着阿语站在窗边,遥遥指着萧双双的房门,对着阿语耳语着。阿语“噢”,“啊?”的答着,萧绰没好气地轻打了她的头,“跟着我这么久,怎么胆子不见长?”
阿语看了看面色不善的萧绰,勉强恭敬地欠身行礼,“知道了,小姐,我现在就去。”
萧绰满意地笑着点头,“好阿语,本小姐不会亏待你的,定要为你指一个好夫婿!”萧绰打趣道。
阿语脸一红,退了出去。
萧绰手拿着食盒,打开房门见没人注意,便快快走到离萧双双卧房的转角处躲了起来。
萧绰看着阿语远远走来,头发上插着萧绰的玉簪子,妆容精致,眼神勾人,款款走向把守的侍从,好一副妖娆的俏模样。萧绰掩面偷笑,心想从前竟没发现阿语也生的俊俏呢!
两个侍从因连夜把守,早已生了困倦之意,见阿语前来,顿时来了精神。忙上前献殷勤,“阿语妹妹,从前怎么没瞧见你这娇美模样…”
阿语掩唇而笑,眼中生媚,“瞧哥哥这会说话的样,阿语一贯如此,蒙三小姐抬爱,赏了几盒好胭脂,随意抹抹罢了。”
另一个也不甘落后,“阿语啊,咱们同在萧府,有什么事用得着哥哥的,定要开口。”
阿语面露感激之色,“那要谢过哥哥们了。”随即又像是抱怨,“三小姐脾气愈发大,竟叫人家一刻钟之内买好街头的点心和街尾的糖串,她分明是欺负我这丫头…”说着说着似梨花带雨,泪水盈盈。
两个侍从顿时起了怜香惜玉之意,连声道,“我们帮你啊,别伤心…”
阿语擦掉泪水,盈盈一笑,“真的吗?二位哥哥人真好。可,哥哥们还要看着二小姐…”阿语眸中生辉,“不如二位哥哥帮帮阿语,分别去街头街尾买来吃食,我在这里帮哥哥们看守片刻,可好?”
两个侍从有些为难,阿语一皱眉,像是撒娇,“方才不还是心疼阿语吗?难怪,阿语是个粗使丫头,怎敢劳烦哥哥们挂心!”佯装发怒要走。
侍从连忙拉住阿语,连声应承下来,笑着跑出府门。
见侍从离去,萧绰笑吟吟走上前来,“美人计果然奏效,真有你的,阿语.”她推开萧双双的房门,走了进去。
阿语收起方才的媚笑娇嗔,冷下一张脸,望着那扇漆木门,心中无比怅然,‘她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而自己却只能是个女婢,连使美人计都要对着那样低贱的侍从,命运为何如此不公?难道自己此生就不能拥有她那样的人生吗?’
妒意生,万恶起,不愿满足的人心,欲壑难填。
萧双双的屋内窗子紧闭,透不进一丝日光,各色珠帘纱帐相互掩映着,光线昏暗非常。
萧绰掀起一层又一层的月黄纱帘,浅粉珠帘,轻声唤道,“二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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