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往上爬的时候,就在这时,我颈后传来一种感觉,里面的东西似乎在把我往后拖,然后,我看到我整个身子飘了起来,一点一点的飘离那棵黑树,我双手不断的向前抓着,但却丝毫不能阻挡这股力道。
整个黑树从树顶已经是一点一点的燃了下来,到树身,再到我之前爬的树干,片刻的时间,整棵树都已经是燃起了妖异的蓝火。
我身体不断的朝后飘,眼睛死死的盯着树顶处的那个影子。
南雨的痛嚎声不断的传进我的耳朵,我简直心子都在被刀割一般,就在这时,痛嚎声停了下来,我长大了嘴巴,看着那树顶的影子。
整棵树已经是彻底的变成了一棵火树,漫天妖异的火焰中,南雨在树顶站了起来,看着我,我看到,她漆黑的双眼逐渐变得平常,狰狞的面容也渐渐消失,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相貌清秀,面带笑容的女孩,就和我在城市的街上看到的那些女孩一样,不再恐怖,不再凶厉。
我离南雨越来越远,发疯的叫着。
南雨对着我笑了,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进耳朵,
“王澈,你会记得我么?”
“不要啊。”
一幅幅画面在我眼前闪过,小时候的场景,我从陡坡摔下来的画面,我在这山林中被迷住的画面,我已经分不清真假,一切都和那漫天的蓝色火焰重叠在了一起,永远的定格在了火焰中的那副笑容上面。
大风中,整个火树开始了崩塌……
这一刻,我右手已经痛到了极点,一个清晰的牙印再次出现在手腕位置,而后像是破碎了一般,彻底消失。在无比绝望和发疯的表情中,我回到了地上,与躺在那里的自己重合在了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发现自己依旧在乱石堆中,三叔和老铲等一群汉子坐在旁边,而一旁还睡了一个人,正是奉二。
“小澈,你醒了?”
我第一时间看向了那土坡的位置,此时那里空空如也,我的心一瞬间沉了下来,憋的难受,我站了起来,
“小爷,这醒奉的小子还真是命大,就被藏在前面坡上的洞里面,哥几个把他捞出来了,还没死。”
我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奉二,嗯了一声。
我呆呆的看着那小坡的位置,山林尽头,天光明亮,照在那棵树曾经的地方。
奉宇依旧昏迷不醒,三叔说他的魂魄倒是没有问题,只是被那玩意上身了之后,灵台很是虚弱。而且幸好那东西没有像当年的“张大春”一样吃魂魄,不然就危险了。
此时奉宇的额头已经是被贴了一张符纸,虽然面色奇差,但看上去也比三叔好得多。
三叔说话的时候我没有怎么听进去,变得失魂落魄,满脑袋全是南雨的影子。
“王澈,你会记得我么?”
这句话似乎还在耳边回荡,而我却再也看不到那熟悉与陌生之间徘徊的影子。三叔帮我把手上的青色绳子取了下来,说以后再也用不到这个。
一群汉子在老铲的招呼下小心翼翼的处理好乱石堆中的东西来。一个汉子小心翼翼的把那裂开了一个口子的牌位和另外两个牌位收了起来,移动之前,包括老铲在内的一群汉子恭恭敬敬的对着牌位又是做了几个揖。
三叔早已经止了血,不过脸色依旧不好看,虚弱的不行,拿起那牌位旁的称砣一样的东西,发呆了好一阵,似乎有什么事情想不通一般。
三叔说这里阴气太重,老铲带人在那小坡上面的洞附近撒了一些粉末和符纸铲做这些的时候,我从一个汉子那里要了三根香,然后慢慢的走到小坡面前,把香点燃,对着那颗大树曾经的位置立了下去。
泪水再也不受控制一般的流了出来,我跪在地上,紧紧的咬住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正在撒符纸的汉子停下了动作,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十四岁的我,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然后浑身不住的啜泣抖动,
“小……小爷。”
一个汉子似乎想拉我一把,老铲瞪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小澈。”
我抬起了头,三叔已经来到了我身边,刚才插香的地方已经是多了三根香,我满脸泪水,看着三叔对小土坡行了一礼。
我看着三叔,三叔叹了口气,
“小澈,是她救了你,这一礼,应该的。”
就在这时,在老铲的招呼下,所有人竟然都对着那棵树曾经的位置鞠了一躬,老铲不善于表达,憋了半天才粗声粗气的说了一声,
“小爷……看开点。”
我不知道老铲是否知道南雨是谁,但老铲的话极为真诚。一行人按照三叔的吩咐在乱石堆里把事情都做完了之后,我们就下了山。
走出虬龙岭,我回头看了看这吹水乡最大的山林,昨夜的事情永远的刻进了我的记忆,当时的我还不知道哀莫大过心思这句话,在麻木了许久之后,或许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是,我心中逐渐升起一种情绪,南雨的死,我绝不会就此罢休,哪怕赔上我这一条命。
这种想法在我心中萌芽,在内心最深处的地方,也许我自己没有注意到这些事情,在虬龙岭的那一晚之后,南雨在火树中的最后一幕被我牢牢的记在心底。从此以后,某些东西改变了。
回到家中,奉宇的爸妈早就在我家店子里等着了。看到奉宇昏迷不醒的样子,赶紧是过来心疼的不行,说娃有点什么她可怎么活之类的